2023年10月11日至15日，伦敦弗里兹艺博会（Frieze London）迎来其20周年，与第11届弗里兹大师展（Frieze Masters）一同在伦敦摄政公园举行。艺博会官方表示，本次展会是伦敦弗里兹自举办以来“最国际化的一届”，共160余家画廊参展，其中28家画廊连续20年参与其中。作为伦敦弗里兹20周年庆典的重要组成部分，本次展会的亮点包括由八位国际知名艺术家提名新兴艺术家个展的单元“艺术家对艺术家”。在弗里兹大师展中，艺博会新增“现代女性”单元，专门展示女性艺术家的个展，该单元由非营利组织AWARE（女性艺术家、研究和展览文献）联合创始人卡米尔·莫里诺（Camille Morineau）策展，参展艺术家包括费思·林戈德（Faith Ringgold）、巴西现代主义先驱塔西娜·亚玛瑞（Tarsila do Amaral）、韩国艺术家姜正浩（Jung Kang-ja）、曾受邀参展2022年第59届威尼斯双年展的维拉· 莫纳尔（Vera Molnár）等人。
Experimenter获最佳展位奖，Frieze London 2023
Focus单元最佳展位奖得主Public Gallery展位现场，Frieze London 2023
尽管伦敦长期以来一直是全球艺术之都，但直到2003年弗里兹艺博会举办之前，伦敦还没有举办过大型当代艺术博览会——在短短一代人的时间里，艺术品交易迅速发展。《巴塞尔艺术展与瑞银集团（UBS）全球艺术市场报告》显示，截止至2018年，国际艺术博览会的总数已接近300个，而在2005年，这一数字仅为68个。
弗里兹艺博会脱胎于1991年由多年好友阿曼达·夏普（Amanda Sharp）和马修·斯洛托弗（Matthew Slotover）创办的《Frieze》杂志。两人希望该杂志能以平易近人的文字、丰富的图片和精巧的设计来扩大被视为严肃的当代艺术的吸引力。在《Frieze》创刊九年后，夏普和斯洛托弗看到国际艺术界人士蜂拥至伦敦参加泰特现代美术馆的开幕式，于是开启了创办一个具有同样精神的博览会来继续他们的使命的决定。
2023年伦敦弗里兹“弗里兹艺术家奖”（Artist Award）得主阿达姆·法拉玛维（Adham Faramawy）在艺博会上展出其委约新作《还有这些欺骗性的水域》（And these deceitful waters），该奖项由弗里兹与Forma合作设立，为年轻艺术家和正处于艺术生涯上升期的艺术家提供平台
Tony Matelli, Sleepwalker, 2014, 弗里兹雕塑展（Frieze Sculpture）2023
伦敦弗里兹艺博会总监伊娃·朗格丽特（Eva Langret）表示：“伦敦拥有丰富的历史、多元化的社区和繁荣的艺术氛围，是一个思想交流和创新的地方。今年的参展画廊证明了这座城市的持续活力。”
年轻艺术家作品降温，
二级市场交易呈上升趋势
尽管伦敦艺术市场在过去20年中发生了巨大变化，并发展壮大、实现专业化，但在过去几年中，亦已失去了2000年代初那种令人兴奋的乐观情绪。里森画廊首席执行官亚历克斯·罗格斯戴尔（Alex Logsdail）的话概括了目前的市场现状：“没有大家说的那么糟，也没有大家说的那么好——再等六个月吧”。该画廊是今年在弗里兹周年纪念版本中呈现艺术家新作的数家画廊之一，带来了美国艺术家凡·哈诺斯（Van Hanos）的作品。截至预展日下午 3 点，其中三幅作品分别以2.2万美元与6万美元售出。
里森画廊展位现场，Frieze London 2023
Thaddaeus Ropac同样鼓励艺术家为艺博会创作新作，乔治·巴塞利兹（Georg Baselitz）等市场巨头以及扎迪·夏（Zadie Xa）、曼迪·埃尔-萨伊（Mandy El-Sayegh）、梅根·鲁尼（Megan Rooney）等年轻艺术家的新作都在展位上呈现。截止至预展日下午5点，巴塞利兹的油画《Besuch in Dinard》（2023年）以120万欧元的价格成交，埃尔-萨伊的四件作品每件均以11.5万美元成交。
Thaddaeus Ropac展位现场, Frieze London 2023
在佩斯画廊，新作也占据了主导地位：画廊发言人表示，画廊约75%的作品都是在过去两年中创作的。不过，路易丝·内维尔森（Louise Nevelson，1899—1988）的作品《Model for Celebration II》（1976年）作为弗里兹雕塑展的一部分在摄政公园展出，以200万美元的价格成为该画廊预展日的销售冠军。
佩斯画廊展位现场，Frieze London 2023
路易丝·内维尔森，《Model for Celebration II》，1976年，弗里兹雕塑展（Frieze Sculpture）2023
弗里兹大师展与伦敦弗里兹之间的交集越来越多，这也与大型画廊越来越依赖二级市场来维持生计的普遍趋势相吻合。Thaddaeus Ropac表示，过去两年，二级市场交易“绝对”增加了。佩斯画廊总裁萨曼莎·鲁贝尔（Samanthe Rubell）说，佩斯的“二级市场交易在增加——尽管在世艺术家的二级市场价格不一定在上涨”。这种趋势背后的原因是什么呢？鲁贝尔表示，新藏家——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是靠自己创造财富，而不是继承财富——正在寻求建立“更多能够进行交叉参考的收藏，将年轻和年长的艺术家混合在一起”。
豪瑟·沃斯画廊总裁伊万·沃斯（Iwan Wirth）也表达了类似的观点，他在一份声明中说：“现在，我们看到最成熟的藏家更加关注过去与现在之间的关系。”该画廊在伦敦弗里兹展位展出了芭芭拉·蔡斯-里布（Barbara Chase-Riboud）近期的雕塑和纸上作品，其中两件纸上作品以12万美元的价格成交，而在弗里兹艺术大师展上，四件作品已售，包括一件路易丝·布尔乔亚（Louise Bourgeois）早期的青铜雕塑，以300万美元的价格成交。
豪瑟·沃斯展位现场，Frieze London 2023
在过去五年中，知名度较低的艺术家——通常是非常年轻的艺术家——的作品在拍卖市场上的价格急剧上升，而如今却在降温。上个月纽约富艺斯“新当代”（New Now）拍卖会中，拍出最高价的前九位艺术家年龄都在50岁以上，其中大部分是男性，包括安尼施·卡普尔（Anish Kapoor）和吉尔伯特和乔治（Gilbert & George）。
去年高古轩在伦敦弗里兹将整个展位用于展出英国90后艺术家贾黛·法多朱蒂米（Jadé Fadojutimi）炙手可热的新作，而今年则用于展示达米安·赫斯特（Damien Hirst）的12幅花卉画新作，价格从45万美元到100万美元不等，所有作品都在预展当天售出。高古轩总监米莉森特·威尔纳（Millicent Wilner）说：“我们认为，谁能比这位最能定义伦敦作为艺术中心崛起的艺术家更适合庆祝20周年呢？”她补充说，虽然“年轻艺术家的作品在拍卖会上的价格可能会有所波动，但在我们这里却一直保持稳定”。
高古轩展位现场，Frieze London 2023
不仅仅是大型的老牌画廊在加倍出售二级市场作品，年轻的当代艺术画廊也希望加入二级市场的游戏。Vardaxoglou画廊今年首次参加伦敦弗里兹艺博会，画廊刚刚签下了艺术家罗宾·丹尼（Robyn Denny）的遗产代理，这也是画廊第一次面向这一门类。“这对于我们这种规模的画廊有点史无前例。20世纪的背景对我们的项目规划十分重要，”Vardaxoglou画廊的画廊主亚历克斯·瓦尔达索格鲁（Alex Vardaxoglou）说。
艺术品经销商菲利达·里德（Phillida Reid）说，这可以被看作一种退居幕后的趋势，这种趋势已经形成多年。她曾于2010年成立自己的画廊Southard Reid。“市场对已经流行或熟悉的作品完全没有问题，这已经变得越来越夸张，这就是事物的销售方式。对未知事物的关注越来越难。去成为一个以项目为主导的画廊是一个挑战。”
Vardaxogloun Gallery展位现场，Frieze London 2023
伦敦或巴黎，
欧洲艺术市场中心转移了吗？
继伦敦弗里兹艺博会（Frieze London）一周后，巴黎即将迎来第二届艺+巴黎：由巴塞尔艺术展呈献（Paris+ par Art Basel）。几十年来，伦敦一直是欧洲艺术市场无可争议的中心，而现在，人们对伦敦的发展势头是否正在减弱众说纷纭。在英国重要的脱欧投票七年之后，许多人认为艺术市场的发展势头已经锁定巴黎，尽管国际财富在很大程度上仍然青睐伦敦。
艺+巴黎：由巴塞尔艺术展呈献现场，2022年 图片来源：巴塞尔艺术展
自英国脱欧以来，卓纳画廊、高古轩和白立方都在巴黎开设了空间，推动了此地一级市场的发展。豪瑟·沃斯在巴黎占地400平方米的新空间也将在Paris+举办期间揭幕，前沿英国经销商斯图尔特·沙夫（Stuart Shave）也将于本月把他的画廊Modern Art扩展到巴黎。
“我认为巴黎是欧洲艺术市场的中心，至少是其主要市场，”巴黎艺术品经销商约瑟琳·沃尔夫（Jocelyn Wolff）说，他今年也将庆祝自己的业务成立20周年。他补充道，“我们在这里拥有更多的本地客户，以及更多的艺术品购买机构，”他还提到了弗朗索瓦·皮诺（François Pinault）的巴黎证券交易皮诺收藏馆（Bourse de Commerce—Pinault Collection）等博物馆的购买力，以及巴黎每年至少花费1万欧元购买艺术品的大批收藏家。
Pilar Corrias画廊位于梅费尔的新空间 摄影：Omer Kanipak
但伦敦的主要艺术品经销商皮拉尔·科里亚斯（Pilar Corrias）、斯蒂芬·弗里德曼（Stephen Friedman）和艾莉森·雅克（Alison Jacques）都在伦敦弗里兹期间在梅费尔开设新空间。科里亚斯表示：“伦敦和巴黎的销售差距仍然很大”。在她看来，伦敦是一个更加“外向型”的城市，画廊和机构吸引着“合适的国际观众”。至于英国脱欧，她补充道： “我认为这完全不是问题。伦敦在富裕阶层中也占据着绝对的领先地位。大量国际资金仍在伦敦停留或居住，直接或间接地支持着高价值艺术品的销售业务。根据Statista.com的数据，伦敦目前拥有87位亿万富翁，在全球城市中排名第五；巴黎仅有49位亿万富翁。苏富比的业绩报告显示，按价值计算，英国在该拍卖行所有销售额中占据了18%的份额，与第四名法国的7%相比相形见绌。关于一级市场销售的可靠数据仍然难以获得，因此很难对各国的艺术品交易进行有意义的比较。不过，这些数据反映出伦敦高端拍卖会的持续强劲，即使是在两个最有影响力的拍卖行业绩大幅下滑的一年。
撰文/Kabir Jhala、Anny Shaw、Tim Schneider
*若无人特殊标注，
本文图片来自Frieze London与各画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