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途：刘益谦与王薇伉俪收藏精选”拍卖现场，2023年 图片来源：TANC
本场拍卖的领衔作品来自莫迪里安尼创作的《宝丽特·茹丹肖像》（约1919年），宝丽特·茹丹是莫迪里安尼的艺术代理人兹博罗夫斯基（Léopold Zborowski）的助手。作为莫迪里安尼最著名的青年肖像画作之一，宝丽特的名字一直被保留在画作标题中。这件作品购自2015年纽约苏富比秋拍，原属于苏富比前董事长A.阿尔弗雷德·陶布曼（A. Alfred Taubman）收藏，彼时的成交价为4281万美元（约合3.35亿港元）。在拍卖现场，该件作品以1.8亿港元起拍，在经过仇国仕（Nicolas Chow，苏富比亚洲区主席）、Helena Newman（苏富比欧洲区主席兼全球印象派及现代艺术主管）两人代表的电话委托，以及现场女士三方近10分钟的拉锯后，以2.35亿港元落槌，成交价为2.72亿港元。
亚美迪欧·莫迪里安尼，《宝丽特·茹丹肖像》，约1919年
成交第二高价的作品为超现实主义艺术家勒内·马格利特（René Magritte）的作品《万向镜》（1939），这件购自2015年纽约佳士得秋拍的作品彼时成交价为666万美元（约合5215.7万港元），在本场拍卖中以6500万港元低于最低估价落槌，成交价7757.5万港元。
西方当代艺术板块的两件成交高价作品——马克·布拉德福德（Mark Bradford）创作于2019年的画作《洛杉矶》(本场拍卖成交价季军）以及尼古拉斯·帕蒂（Nicolas Party）的画作《静物》（2015）均以低于最低估价落槌，成交价分别为2949万港元与2404.5万港元。帕蒂的作品购自2020年香港佳士得春拍，彼时成交价792.5万港元。在本场拍卖中另一件成交价格高于二级市场购入时数倍的作品为石田彻也的木板油画《野性》（1999），该作以高于最高估价落槌，成交价444.5万港元，该作购自2009年Shinwa Art Auction，彼时成交价为106.2万港元。
勒内·马格利特，《万向镜》，1939年
乔纳斯·伍德（Jonas Wood）、达娜·舒兹（Dana Schurz）、哈罗德·安卡特（Harold Ancart）、亚力克斯·卡茨（Alex Katz）、拉希德·约翰逊（Rashid Johnson）、乔尔·梅斯勒（Joel Mesler）的作品来源均为直接从画廊购入，并均以估价内，或低于最低估价落槌。米里亚姆·卡恩（Miriam Cahn）画作《挡道》（2013）以高于最高估价落槌，成交价203.2万港元，创艺术家拍卖第二高价记录。
米里亚姆·卡恩，《挡道》，2013年
中国当代艺术板块，作为本场拍卖的首件拍品，季鑫的《有维纳斯的房间》（2021）经过60余口的激烈叫价后以高于最高估价3倍的价格落槌，成交价190.5万港元，创艺术家拍卖第二高价记录。季鑫、张子飘、王俊杰、陈飞、梁远苇的作品来源均为从画廊直接购入，张子飘的作品以高于最高估价落槌，成交价86.3万港元，王俊杰、陈飞作品以低于最低估价落槌，梁远苇作品流拍。欧阳春、黄宇兴、段建宇作品以最低估价，或低于最低估价落槌，贾蔼力、丁乙作品流拍。
季鑫，《有维纳斯的房间》，2021年
对于艺术品交易来说，今年是艰难的一年。佳士得公布的2023年上半年全球销售额为32亿美元，比去年同期下降了23%。苏富比在7月并未公布自己的半年数据。高利率、通货膨胀和地缘政治的不确定因素将投机者与不太富裕的买家挤出市场，经济动荡亦使买家不愿意在此时出售自己的作品来试探市场，好的作品在此刻显得更加稀缺。
“人们不喜欢在市场下跌时出售作品，供应突然变得更加有限。”总部位于伦敦的专业保险公司Hiscox的艺术和私人客户负责人罗伯特·雷德（Robert Read）在接受《艺术新闻》国际版采访时曾表示。刘益谦与王薇夫妇作为中国当代最重要的收藏家之一，由其藏品构成的“龙途：刘益谦与王薇伉俪收藏精选”拍卖被期待成为一剂今年拍卖市场的强心剂，因此在自宣布以来备受关注。
段建宇，《姐姐10号》，2007年
刘益谦与王薇亦是过去十年拍场中最为高调的收藏家，曾创下2014年以2.8124亿港元从香港苏富比购得明成化斗彩鸡缸杯、2015年以1.704亿美元在纽约佳士得够得莫迪里阿尼的《Nu couché》（卧姿裸体）等拍场高光时刻。由二人建立的私人美术馆品牌收藏亦被期待为本次拍卖带来更多品牌效应——2012年，龙美术馆（浦东馆）建成开馆；2014年，在北票码头旧址上建造而成的龙美术馆（西岸馆）启幕；2016年，落址于重庆江北区国华金融中心内的龙美术馆（重庆馆）正式开馆。在中国民营美术馆的兴建浪潮中，龙美术馆是极少数以私人收藏为展陈基础的美术馆之一。
在去年龙美术馆迎来十周年之际，美术馆接连举办了系列十周年特展，在本次拍卖中上拍的39件拍品中，有超过半数曾在该系列特展中展出。
关于此次释出藏品的原因，二人并未接受媒体采访给予更多解释。苏富比官方声明表示，此次拍卖收益将作为支持龙美术馆重要项目之用，同时为未来的购藏提供资金。刘益谦是中国当代最重要的收藏家与最富有的企业家之一，天茂实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在《2022胡润百富榜》中，刘及其家族以370 亿元（约合50亿美元）的累计财富排名第131位，比上一年上升33位。与此同时，据天茂集团披露的2023年半年报显示，天茂集团实控的国华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在净利润连续3年下滑后，2023年上半年亏损3.93亿元。部分业内人士推测此次拍卖事由与龙美术馆财务状况相关，但亦有方面认为此次上拍乃美术馆藏品换新之举。
“存在于世——龙美术馆十周年特展”现场，龙美术馆（西岸馆），2022年
“本次拍卖释出的只是龙美术馆庞大收藏中非常小的一部分。”根据《南华早报》的报道，本次上拍的作品中有约25%是在过去三年内购得，其中不少作品购自顶级画廊，这种在短时间内将作品放入二级市场上拍的行为可能引起画廊们的担忧。
本次拍卖为该系列拍卖的第一场，未来几周，其余两场拍卖将于伦敦与纽约进行。根据《艺术新闻》国际版此前的报道，另有约50件来自二人的藏品将在纽约释出，其中至少包括一件二人收藏中的主要作品，苏富比并未否认该说法。
这场提前预热的中国顶级藏家藏品的专场拍卖，在早前也引发了种种猜测和议论，在整体低迷的经济环境之下，“龙途”的去向，再一次压低了对于本年度艺术市场信心的预期。
是什么原因让这对中国顶级藏家在此时释出重要藏品？美术馆与艺术市场的边界在哪里？市场的反应在此时何以如此平淡？这些问题背后所释放的信号什么？除了对市场价格起落的分析之外，对于房间里的大象，人们大多选择避而不谈。
撰文/胡炘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