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筹投资。重复销售定价指数。回报率。证券化资产。商品化。细分化。
这一系列黑话表明,艺术已经成为了一种成熟的资产类别(即使不是如此也是一个久经考验的盈利手段)。然而我们是否正在迎来一个转捩点,让这一套关于艺术的思维方式终于变成了一派胡言?
“德国的收藏市场存在代际变换。40多岁的藏家现在都在收藏当代艺术,”位于伦敦的艺术咨询公司比欧蒙特-内森(Beaumont Nathan)的联合创始人雨果·内森(Hugo Nathan)表示。他是这样解释为什么年轻艺术家的作品比经过美术馆认证的现代主义大师作品更受欢迎的:“你可以只花40万英镑拍下一件作品,就被高高捧起,这可比花了好几百万买下一件现代艺术却无人问津要好玩多了。现在的市场不过都是关于战利品和新艺术,几乎没有中间地带。”
最近,很多媒体引用莱坊奢侈品投资指数(Knight Frank Luxury Investment Index, KFLII)称,艺术是2022年表现最好的“兴趣投资”,年回报率升高到了29%。
2022年9月纽约佳士得“先锋创见:保罗‧艾伦珍藏”拍卖现场
包括保罗·艾伦(Paul Allen)和安妮·巴斯(Anne Bass)收藏拍卖在内的私人珍藏拍卖的成功,是艺术得以“表现最好”的关键。这种大藏家拍卖似乎只会越来越受欢迎,但它毕竟只占艺术品转售市场的很小一部分。其他的拍卖市场又表现如何呢?其他的艺术品是怎样成为一种资产类别的呢?
苏富比、佳士得和富艺斯最近在伦敦的现代和当代拍卖都显示了,要把一件艺术品当做商品一样在彭博交易大屏上追踪价格变化,是多么的难。
年轻的、下一代的、红筹艺术家——随便你怎么称呼——变成了一个问题制造者。这些很难追踪价格历史的当红炸子鸡经常能以估价(以及画廊价格)几倍的价格拍出,且在三个拍卖行均是如此。他们似乎吸走了市场对蓝筹艺术家的关注。
火爆入场券:乔尔·梅斯勒在2021年创作的贺卡式画作《无题(播放热门音乐)》拍出了53.34万英镑的价格,而它的原本估价只有15万英镑
以富艺斯3月2日的晚间拍卖为例,美国前画廊主和现艺术家乔尔·梅斯勒(Joel Mesler)在2021年创作的贺卡式画作《无题(播放热门音乐)》(Untitled (Play the Hits))拍出了53.34万英镑的价格,而它的原本估价只有15万英镑。梅斯勒今年在位于上海西岸的龙美术馆举办了个展。几轮拍卖过后,霍华德·霍奇金(Howard Hodgkin)的油画《夏天的雨》(Summer Rain, 2002-13)——一件早已有美术馆背书的作品,尽管估价达50万英镑,却只拍出了29.21万。
虽然不能以个例说明整体,但已经不止一次,在三大拍卖行的晚间拍卖中出现年轻艺术家拍出六位数的现象,而这些艺术家都刚刚在、正在或是即将在塑造人们品味的画廊中进行展览。其他能说明问题的例子还有在佳士得以破纪录的73.08万英镑拍出的米凯拉·耶尔伍德-丹(Michaela Yearwood-Dan)的一幅创作于2021年的抽象画(她刚在伦敦高古轩参加“成人仪式”(Rites of Passage)群展),以及同样以破纪录的价格92.71万英镑被高古轩在富艺斯拍下的卡洛琳·沃克(Caroline Walker)的水池绘画,《门槛》(Threshold, 2014)(沃克最近在上海K11举办了展览)。
康定斯基的抽象风景画《教堂与穆尔瑙风景II》在苏富比仅以一次出价成交,卖了3720万英镑
不过都是战利品
今年2月,豪瑟沃斯(Hauser & Wirth)位于西好莱坞的新空间首展展出了乔治·康多(George Condo)的作品,它们都被炒到了350万美元之多。这说明在藏家花六位数竞拍一个新人艺术家的作品背后,是有一套金融逻辑在的。当这批红人艺术家的作品在市场上达到巅峰后,拍卖行只需要再介绍下一批新的就可以。今年在伦敦,安娜·维扬特(Anna Weyant)和杰德·法多朱蒂米(Jadé Fadojutimi)已经成为了过去式,而现在式属于乔尔·梅斯勒、米凯拉·耶尔伍德-丹和卡洛琳·沃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