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正在故宫博物院展出的“院庆90周年”特展“石渠宝笈”，从1229件北京故宫博物院珍藏的《石渠宝笈》著录书画中，精选出283件重量级书画珍品展出，而此次展览不仅是一次“给皇上晒家底儿”的特展，展品的组织更细致地反映了北京 故宫博物院书画研究的着力点。于武英殿东配殿展出的“考订辨伪”单元，用故宫博物院书画部主任曾君的话来说，即是“给乾隆揭短儿”的，这部分展览聚焦于 《石渠宝笈》所录历代书画的伪讹现象，由四组真伪并置的作品及四件伪讹之作构成，使得观众得以辩证地看待《石渠宝笈》及其中著录的作品。据北京故宫博物院 院长单霁翔介绍：“考订辨伪”单元是此次“石渠宝笈”特展着力最多的部分。”
▲ “石渠宝笈”特展的“考订辨伪”单元将真迹与伪作并置展出
针对《石渠宝笈》的伪讹现象，《艺术新闻》对此次“石渠宝笈”特展中“考订辨伪”单元展出的作品，进行了解析，使得读者得以透过这些作品，了解到中国书画甄别方法的概貌，也为展览中这一较为“专业”的单元，提供了观展的“指向”。
笔墨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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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仇英《兰亭图》
“考 订辨伪”单元中以真伪对比形式展陈的作品，真迹往往笔意超迈恬适，而伪作难掩板滞匠气。真假仇英《兰亭图》便是典型的例子。“明四家”之一的仇英既工设 色，又善水墨、白描，是故宫博物院书画部专家、中国书法家协会理事金运昌口中“不可企及、神一样的人物”。《兰亭图》的仿作虽形态完整，但笔墨及画意均缺 少“神气”，未臻原作神髓，因而得以被发现为伪作。
▲ 明代仇英（款）《兰亭图》被证明是伪作
▲ 《兰亭图》下方的标签详细说明了专家鉴定的凭据
文徵明《洛原草堂图》VS《存菊图》
另 一组文徵明作品的真伪对比也能从笔墨间的气韵看出端倪。真迹《洛原草堂图》运笔从容，气定神闲，而伪作《存菊图》乍看近似，细赏之下可发现画中树木、坡 石、房屋等处笔力过于拘谨，有明显的效仿痕迹。据已故的故宫书画鉴定前辈徐邦达先生考证，故宫博物院所藏的《存菊图》应为文徵明学生的临摹仿作，虽画得认 真，却囿于照本宣科，笔法难免呆板。
▲ 明代文徵明《洛原草堂图》真迹
▲ 明代文徵明（款）《存菊图》被证明是伪作
▲ 《存菊图》上伪作的文徵明钤印“徵明”
年号是辨析线索
明代书法家王宠素以钟繇王羲之帖的圆润小楷闻名于世，格调很高；这组对比除了从笔触的自然或刻意进行辨析，伪作中的“丁亥年”号也是关键线索。另一位已故的 故宫书画鉴定前辈刘九庵先生指出，王宠的小楷作品署“丁亥年”号的极多，而一年之内创作力爆发至此必有猫腻。据刘九庵先生推测，作伪的人得到一本王宠书于 丁亥年的帖子并着力临仿，导致署“丁亥年”号的伪作泛滥。
▲ 明代王宠（款）《临帖册》后经认定为仿作，可见多处乾隆御笔题跋
“阙笔”疑云
对内容的斟酌也是古代书画伪讹考辨的重要途径，这一单元展示的唐孙过庭《草书景福殿赋卷》和唐李隆基的《楷书毛应佺知恤诏卷》也是以此方法辨伪的。这两幅字 都算得上品相优良，且李隆基的敕书连骑缝印都一丝不苟，然而徐邦达先生等故宫前辈参照避讳学中对“阙笔”的研究发现以上两件所谓的唐代作品避的是宋朝的 讳，故断定其为伪作。
真假合璧
另一件特别的伪作，是《盘谷图并序卷》，为真作与伪作的合璧。古时的书画贩子很会废物利用，常常得到一段字再专门为之配上一幅画，从而以假乱真。特展中的这件合璧伪作以宋字真迹配以明人临画，再钤上文同的章，便令乾隆信以为真并慷慨题诗。
▲ 北宋文同（款）《盘谷图并序卷》
瞒过不少鉴定专家的“高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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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翚的《庐山白云图卷》
“考订辨伪”单元，原展出了一组清代王翚的《庐山白云图卷》真假对比作品。伪作真伪莫辨，连鉴画无数的金运昌初见其仿作时也不由惊叹：“这不是真的吧！”他补 充解释，这幅画没有款子，且对个别树木的处理稍有不慎，但画面整体形神兼备，非常动人，已颇见王翚真迹的风采。金运昌认为这是学习王翚的人极为用功的作 品，堪称“高仿”，估计是出自王翚的高徒之手，而唯一的美中不足在于：仿画之人“使劲地要把老师的画给画好，可是老师本人画就不是这个意思。”在徐邦达先 生辨伪之前，《庐山白云图卷》的仿作曾瞒过了不少鉴定专家的眼睛。两相对比，王翚笔下的《庐山白云图卷》十分惬意，随处可见的不是谨小慎微，而是浑朴浩荡。
▲ 清代王翚《庐山白云图卷》真迹
故宫博物院90周年院庆特展“石渠宝笈”
9月8日-10月11日（第一期）
10月13日-11月8日（第二期）
典藏篇-武英殿
编撰篇-延禧宫
撰文 | 彭哲文
编辑 | 汪汝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