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富比春拍中以1.4684亿港元成交的克拉克旧藏定窑大盌(北宋,定窑划花八棱大盌,22cm)
日本现今最具影响的古董商号“不言堂”的创始人坂本五郎
(编者按)在刚刚结束的苏富比春拍专场“艺海观涛:坂本五郎珍藏中国艺术──定瓷”中,克拉克旧藏定窑大盌(北宋,定窑划花八棱大盌,22cm)以1.4684亿港元的高价成交,将市场的目光引向定瓷。
除了市场的追捧,北京故宫博物院与台北故宫博物院分别于2012年与2014年先后举办了“洁白恬静——故宫博物院藏定窑瓷器展”与“定州花瓷——院藏定窑系白瓷特展”的定窑瓷器专题展。通过300多件的定瓷制品见证定窑各时期的历史面貌,同时管窥出明、清两代宫廷与对定窑瓷器的热衷与品读。除了那句“定州花瓷瓯,颜色天下白”的名句,定窑的背后,还有复杂曲折的历史渊源……
《文会图》描绘的是北宋皇帝赵佶宴饮的场景,图中所有的器物都为定窑
台北故宫藏定窑御题诗孩儿枕
北京故宫藏定窑白釉刻御制诗纹碗副本
■定窑,因窑址位于古代定州地区而得名。以河北曲阳县涧磁、北镇村为中心,由东、西燕川及野北村等窑场所组成。上世纪初由我国著名陶瓷学者叶麟趾先生发现,并发表在《古今中外陶瓷汇编》一书中。通过考古发掘,证实这个区域内盛产的“灵山白坩”是优质的瓷土原料,且高铝低铁的特性使得其具有质坚胎白的优势,为制作符合“清新淡雅”文人气质的薄胎瓷奠定了先天基础。
民国陶瓷学者叶麟趾先生
定窑创烧于唐代中晚期,历经五代、北宋进入宫廷并成为皇家贡瓷的首选。刻有“官”与“新官”铭文的定瓷是当时入主宫廷的有力证据。而“尚食局”、“尚药局”款识则更准确了定窑瓷器在内府中的实际用途。可想当年皇帝日常宴饮中那一片芒白的盘盂之属,更彰显了宋代帝王的儒雅倾向。
北京故宫藏定窑刻“新官”款花口盘
在长达七百余年的制瓷历程中,定瓷逐步确立了“胎薄色白,典雅秀丽,印花精绝”的独特风格。素雅、平淡、简约的白瓷艺术,迎合了士大夫“含蓄隽永”的文人气质。“上行下效”的风气;“崇古尚质”的情愫;以及“程朱理学”思想的推崇,使得文人情节得以透过这种白瓷艺术宣泄出来,而定窑也以其宁静淡泊的视觉感官,更唯美的诠释了儒、释、道中自然超脱的人文情怀。
“燃香、烹茶、插花、挂画”文人“四闲事”的兴起,给定窑发展提供了更为广大的空间与升华。所以定窑制品自宋代以来,直至金代倍受世人喜爱,从而风靡全国。两岸故宫举办的定窑白瓷艺术展中不乏这类用器。
台北故宫藏定窑白釉斗笠茶盏
定窑白釉璇纹三足炉
定窑的这些成就都归功于在他之前出现的一个著名白瓷窑场——邢窑。唐代李肇在《国史补》中用“端溪紫石砚,内丘白瓷瓯,天下无贵贱,通用之。”明确指出邢窑在唐代已经是家喻户晓的陶瓷制品。同为河北内丘生产的邢窑白瓷,通过三百多年的美学灌输已经奠定了以“白”为“雅”的审美理念。通过对邢窑的艺术秉承和市场依托,定窑也得以迅速发展,并达到了“定州花瓷瓯,颜色天下白”的陶瓷地位。
定窑不仅在视觉艺术上承袭了邢窑,又融入当时较为流行的“缂丝”作为补充装饰,大量以模印方式的再现了丝织品上华美。婴戏、花草、鸳鸯、鸾凤、雁雀等喜闻乐见的民俗题材一跃成为定窑纹饰的艺术来源,不仅透露出清傲的文人格调,还有着对于生活、祈福的美好寓意。而代表皇家标志的龙纹也通过沿袭商周青铜形成了螭龙、夔龙等更加唯美的造型。从而大大丰富了近距离欣赏的视觉多样性,使得定窑瓷器从单一的“白瓷”中脱胎换骨形成了自身风格独特的装饰艺术。
台北故宫藏定窑白釉孔雀纹盘
台北故宫藏定窑白釉双禽纹盘
除了烧制白瓷外,定窑还烧制黑釉、酱油、柿红釉等制品。宋代文豪苏东坡曾有“潞公煎茶学西蜀,定州花瓷琢红玉”的词句,开启了对于定窑色釉瓷的猜测。而《邵氏闻见录》记载,宋仁宗在张贵妃处见到珍贵的“定州红瓷”十分惊讶,得知是朝臣为巴结后宫所赠,便愤而将之砸碎的故事,也印证了明代《新增格古要论》中“有紫定色紫,有墨定色黑如漆,土俱白,其价高于白定”的文献。通过研究可以确定,这些稀少的定窑色釉瓷器大多是迎合社会上层对于“漆器”喜好,所制作的“仿漆”品种。
定窑柿釉盘
脱繁缛、尚朴素、重意态、表心境铸就了定窑的成功也同时制约了艺术风格的转型,从而与众多瓷窑命运一样,战火的洗礼,工匠的南迁以及审美意识的突变,定窑的文人梦幻最终毁灭于元代。撰文/路杰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白釉龙流瓜形执壶
故宫藏定窑白釉刻“官”款五瓣盘
展览信息
定州花瓷——院藏定窑系白瓷特展
9月30日结束
台北故宫博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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