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斯顿·丘吉尔（Winston Churchill ）画作《库图比亚清真寺》（Tower of the Koutoubia Mosque）。图片来源：佳士得

3月1日晚，由好莱坞明星安吉丽娜·朱莉（Angelina Jolie）委托给佳士得的温斯顿·丘吉尔（Winston Churchill ）画作《库图比亚清真寺》（Tower of the Koutoubia Mosque）拍出了820万英镑的高价，远超佳士得拍前估价150万-250万英镑。这一作品的竞标者同时也购买了当晚拍卖会上所有丘吉尔的画作，成交价格均远高于估价。另外两幅作品分别是《马拉喀什风景》（Scene at Marrakech）和《圣保罗教堂庭院》（St Paul’s Churchyard），加佣金后成交价分别为180万英镑，高出估价余三倍和100万英镑。这位对丘吉尔作品表现出狂热喜好的比利时竞标者在当晚的拍卖中共花费1120万英镑，不同寻常的是，这些作品均在没有担保的情况下上拍。作为英国前首相丘吉尔在二战期间所作的唯一一件作品，是如何流转至好莱坞明星的手中？“艺术”和“丘吉尔”这两个表面看似毫不相关的词语背后是怎样的故事？

“如果不是绘画，我无法承受这些压力”

1943年1月，摩洛哥举办了卡萨布兰卡会议（Casablanca Conference），会议主要讨论了巩固美国、英国及其他盟国针对轴心国的系列计划。会议结束后，丘吉尔说服时任美国总统的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Franklin D. Roosevelt）与他一同前往马拉喀什（Marrakech）赏景，他曾不止一次赞美摩洛哥的景色：“在这片从沙漠升起的宽敞棕榈树林中，旅行者常年可以享受到灿烂、温暖却不灼热的阳光，远处是阿特拉斯山脉积雪覆盖的庄严全景，空气清新而适宜”。罗斯福也在观赏中被此处的美景所折服，丘吉尔兴之所至，当场创作了《库图比亚清真寺》（Tower of the Koutoubia Mosque），并将此画作为两国间友谊的见证，赠予罗斯福。佳士得英国现代艺术部主管尼克·乌查德（Nick Orchard）将这幅作品描述为“温斯顿·丘吉尔最好的画作”，作品描画了马拉喀什的著名地标——库图比亚清真寺，寺庙塔楼与远处白雪皑皑的阿特拉斯山脉相映成趣，景色沐浴在金色的光芒中，同时整座城市又弥漫着粉红色和紫色的阴影，穿过墙壁和屋顶的里面，渐渐退到棕榈树的绿色中。丘吉尔的医生莫兰勋爵也见证了这幅画作的诞生，他曾在日记中写道：“我们凝视着紫色的山丘，这里的光线每分钟都在变化”。丘吉尔运用印象派的笔法，记录下马拉喀什日落时分的盛景，不论是从单纯的美学性，抑或是作品背后的历史和政治意义都成为衡量《库图比亚清真寺》价值的重要参考。

富兰克林·罗斯福和温斯顿·丘吉尔在总统别墅的草坪上交谈。图片来源：Wall street Journal

丘吉尔曾以摩洛哥的沙漠景观为原型创作了大量作品，包括1951年赠予美国前总统哈里·杜鲁门（Harry S. Truman）的《马拉喀什》（Marrakech）。绘画对丘吉尔来说是战争时期最理想的压力释放方式，他曾形容自己与绘画之间的关系：“如果不是绘画，我无法活下去，我无法承受这些压力”。也由此，丘吉尔在1915年达达尼尔战役（Dardanelles Campaign）失利后拿起画笔，再也没有放下过，当时的丘吉尔已步入不惑之年。他全身心地投入到绘画中，尤其是风景画的创作，以此平复心灵，不论出差到何地，丘吉尔始终携带着画具。在这样孜孜不倦的练习和创作下，丘吉尔化名查尔斯·莫林（Charles Morin）在巴黎德鲁特画廊（Galerie Druet）卖出了多幅画作，而后又以大卫·温特（David Winter）为名参展皇家艺术学院夏季展览，并在1948年被授予皇家艺术学院荣誉院士的称号。

当然，这样一位“圈外艺术家”并未赢得所有人的认可，1958年匹兹堡卡耐基研究所（Pittsburgh Carnegie Institute）就拒绝展出丘吉尔的作品。这些负面的声音并未打击丘吉尔绘画的积极性，直到八十多岁，他仍在持续创作，在他所撰写的书籍《绘画作为消遣》（Painting as a Pastime）中，他写道：“不要期待所付出的努力一定有所成就……保持谦逊态度，不要妄想画出杰作，而是享受在颜料盒上度过的快乐时光。”

从政治圈名流流转至好莱坞明星手中

《库图比亚清真寺》的传奇来源

《库图比亚清真寺》先是由富兰克林·罗斯福赠予其儿子埃利奥特·罗斯福（Eliot Roosevelt），1950年转手至前美国宾夕法尼亚州众议院民主党议员乔治·W·伍德沃德（George W. Woodward）手中，而后电影制作人诺曼·希克曼（Norman G. Hickman）在参与拍摄1964年的丘吉尔主题电影《最美好的时光》时，燃起了对丘吉尔的兴趣并在同年买入这件画作。在2011年再次出售前，这幅画已经在希克曼家中的壁橱里被珍藏了近15年。

布拉德·皮特（Brad Pitt）和安吉丽娜·朱莉在2011年购买了这件作品，据悉，皮特在昆汀·塔伦蒂诺（Quentin Tarantino）以二战为背景《无耻混蛋》（Inglourious Basterds）电影中的角色激发了他对丘吉尔作品的兴趣，并曾专程前往丘吉尔作战室参观访问。布拉德·皮特在2015年Wealth-X发布的好莱坞十大艺术收藏家中名列第七，藏品估值达2500万美元，在与安吉丽娜·朱莉结婚期间进行了几次备受瞩目的交易，包括Banksy和Neo Rauch的作品。这样的收藏历史无疑为《库图比亚清真寺》3月1日的拍卖加了砝码。

查特维尔的冬季阳光 Winter Sunshine, Chartwell，1924年。图片来源：Churchill Heritage Ltd

查特威尔的金鱼池 THE GOLDFISH POOL AT CHARTWELL, 1932年。图片来源：苏富比

苏富比二十世纪英国艺术的专家表示，丘吉尔在过去几年的艺术品市场中的崛起令人瞩目，人们对他惊人的“消遣作品”的兴趣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大，在2007年的拍卖会上《查特威尔与绵羊的风景》更是创下了当时100万英镑的历史记录，2014年他著名的绘画作品，也是丘吉尔在晚年为他的保镖中士爱德蒙·默里（Edmund Murray）所创作的最后一幅作品以感谢他的陪伴与鼓励，《查特威尔的金鱼池》（1932年）以176.25万英镑的价格成交。加之3月1日的拍卖结果，都将大大提升艺术市场对丘吉尔作品的信心，也让行业从业者重新反思艺术作品在特殊历史事件、政治历史意义、名家收藏经历的三重加持下所能焕发的巨大潜力。（编译／孙哲、Laura X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