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2020跨年声场,打开新的十年
这是一连串的追问,关于一年的艺术家的活动、展览与艺术事件,超过预期的变化,以及个人在过去一年和今年的所想所为。
新的一代在新的十年开始登场。今年开始步入30岁的1990一代,对于各种媒体的灵活运用和“游牧”式的生活与创作状态,已渐成常态。
而在大部分以个体创作为基本单位构成的艺术界,个体思想的独立性以及联合应对文化与社会问题的紧迫性之间的张力关系,不同的艺术观念与代际之间,将在2020年显现出更为不同的立场,在我们收到的答案中可见2019“透纳奖”集体申领奖项与华宇青年奖大奖空缺带来的震动。
而不论来自哪一个代际,对于香港暴乱以及中美贸易冲突等社会问题的关注则惊人的相似。
我们打开了新一个十年的潘多拉盒子,艺术家与评论人们不再停留在开幕式的寒暄与圈子内部的低语,他们对于问题的见解较之往年更为明确:无论是对于艺术市场的影响还是网红展览的质疑,对于低迷期的冷静预期、业已到来的立场分裂和对扩大“艺术圈”的呼吁。
《艺术新闻》新一年希望以更为鲜明的态度发声,鼓励真实的表达也是建立艺术与智识联结的基础,这样的联结在以数据和流量衡量媒体价值的时代无疑是稀缺品。在年末于上海举办的数场讲座与聚会中,我们也感受到到这样的联结正在变得更为活跃而有力。
打开新一年的声场,观点或各有不同,但无疑来自每一个节点的表达都值得认真倾听。
什么是“新”的艺术?鲁明军并没有给出答案,在他的视角内,“新”的艺术不是目前展览经济中流行的科技展和网红展,甚至也不是借用“别的领域”已有的议题。是从历史中挖掘,如他策划的《没有航标的河流,1979》,还是在东北这样当代艺术的边缘地带找寻新的视野?以别样的角度重新发掘艺术史或者吸纳非艺术中心地带的能量,也许是主流乏力的当代艺术寻求“新”的可能性之所在。
鲁明军
四川大学艺术学院美术学系副教授。策展人,剩余空间艺术总监。近期策划《街角、广场与蒙太奇》(2019)、《没有航标的河流,1979》(2019)等展览。近著有《目光的诗学:感知—政治—时间》(河南大学出版社,2019)、《美术变革与现代中国:中国当代艺术的激进根源》(商务印书馆,即出)等。2015年获得何鸿毅家族基金中华研究奖助金。2016年获得YiShu中国当代艺术写作奖。2017年获得美国亚洲文化协会奖助金(ACC)。同年,获得第6届中国当代艺术评论奖(CCAA)。2019年获得中国当代艺术奖(AAC)年度策展人大奖。
2019年,你认为2019年表现特别突出的艺术家都哪些?(为什么?)
6月,徐震在巴塞尔博览会“意象无限”单元实施了表演装置项目《涅槃》。五个月后,在上海西岸和021艺术博览会期间,又在没顶画廊举办了个展《你好!》。两件作品都带着徐震一贯的戏谑风格,都是通过一种“举轻若重”的方式,重探当代艺术与艺术系统及大众之间的关系,而所有这些皆指向艺术“虚空”的一面。《涅槃》仿佛是为巴塞尔博览会量身定做的,它升华了艺术拜物教,同时也将其中普遍的赌徒心理刻画得入木三分。《你好!》中坍塌的希腊柱化身为一条蛇,既像是要攻击,又像是在讨好观众。这兴许是对国人之国际化诉求最生动的阐释,特别是在上海博览会期间举办,更显得意味深长。
徐震《“Hello”》2018-2019,机器人机械装置,泡沫聚丙乙烯,聚亚安酯泡沫,硅胶涂料,传感器,电控系统。图片致谢:没顶画廊
另外,宋拓的举动也令我比较意外,年初他突然宣布暂别艺术圈,接着创立了带着他标志性的C-Pop风格的服装潮牌“SONGTA”。其实不只是他,很多艺术家都不满于艺术圈内的玩法,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将触角伸向更广的领域,而且我相信,他的目的定然不只是创立一个服装潮牌。
宋拓的服装潮牌“SONGTA”,图片由SONGTA品牌部提供
2019年,哪些展览你特别关注?
年初,王兴伟在麦勒画廊草场地空间的个展“沈阳之夜”,作品聚焦于上世纪80年代末的某个夜晚,将一段创伤记忆、一个重要的历史节点和一个城市的变迁铸为一体,带出了一个时代的悲情。年底,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举办的“穿越建筑:戈登·马塔-克拉克的十年”是另一个值得关注的展览。作为一个积极的行动者,马塔-克拉克凭着狂热的激情、智慧和某种使命感,仅用了十年的时间,便完成了自我的蜕变和重生。而这可能也是时下大多当代艺术从业者身上普遍缺乏的一种激情和智性。
“沈阳之夜”展览现场,麦勒画廊(草场地),2019年,图片来源:麦勒画廊
“穿越建筑:戈登·马塔-克拉克的十年”展览现场,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2019年,图片来源: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
2019年艺术界的哪些变化值得引起注意?
西方艺术家在国内美术馆、艺术机构的展览越来越多,但大多仅停留在普及层面,并未真正触及艺术系统内部的问题。普及固然重要,但艺术界还是希望看到更多带着思考和具有可探讨空间的展览;科技展、网红展铺天盖地,不知道它是否是中国当代艺术的未来,但也许已然是主流意识形态的一部分;侧重社会、政治和历史议题的艺术作品逐渐少了,艺术界还是更期待新的艺术出现,而不是一味消费别的领域已经设定的议题;等等。
2019年最超过预期的事情或者人物是什么?
香港暴乱和黄永砯去世。
2019年你主要完成了哪些工作或者艺术项目?
剩余空间搬了新的空间,策划了首展“街角·广场·蒙太奇”。另外还策划了“此地有狮”“没有航标的河流,1979”,并和他人联合策划了“重蹈现实”“极限混合”等展览。出版了评论集《目光的诗学:感知—政治—时间》(河南大学出版社,2019),完成了《美术变革与现代中国:中国当代艺术的激进根源》一书的写作。
2020年,你有什么样的工作项目或工作计划?
正在筹划两个展览,暂时不便公布。另外希望完成《疆域之眼》的写作,同时也在准备关于《十月》杂志的研究。
2019年,《艺术新闻》的哪些报道和文章让你印象深刻?
比如《塔罗牌、神秘学、占星术?!——灵性主义为什么开始在艺术世界盛行》
《实体的墙虽倒地,看不见的墙却拔地而起:柏林墙倒塌30年祭》
《MoMA扩建后重新开幕:打开“多元宇宙”,不再是一成不变的艺术史权威》
对2020年的(艺术)世界,你有什么样的期望?
十几年前,我们一直觉得未来会越来越好,但事实证明并非如此。这是一个极端事件频发的年代,很难预料明天会发生什么,就像最近的医生杨文被害案,所以没什么可期待的,需要考虑的是作为一个当代艺术从业者,该以何种方式应对这些偶然的发生。
2019|2020跨年声场
策划:叶滢
制作:詹静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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