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塞尔艺术展和瑞士银行所做的艺术市场报告引发艺术界的普遍担忧。

Melanie Gerlis

《金融时报》艺术市场专栏作家

前《艺术新闻》国际版艺术市场编辑

2019巴塞尔艺术展香港展会现场

对中国艺术市场的最新分析引人担忧。克莱尔·麦克安德鲁（Clare McAndrew）为巴塞尔艺术展和瑞士联合银行（UBS）所做的年报指出，2018年，中国一方面经历了“高质量艺术品产量上的缩水”，而另一方面，由于贸易和债务危机的逼近，艺术品购入行为也愈加谨慎。经由中国大陆主导的拍卖业完成的销售额在全年内跌幅高达6%，而世界排名第三大的保利拍卖（Poly Auction）更下跌了24%。尽管香港之前的数字十分喜人，但今年的拍卖总额也仍旧重挫22%。

全球艺术市场销售总额（2008—2018）
图片来源：Arts Economics

学者吴可佳于三月中旬为欧洲艺术和古董博览会（Tefaf）特别撰文，对中国艺术现状进行剖析。文章总结道，在未来的五到十年内，二级拍卖市场很难重回2011年的历史高位。同时，充满政治阻力和官僚作风的管理者也是不可忽略的因素之一。吴可佳强调，海外拍卖行无法销售高利润的中国古文物（即早于1949年的历史文物）。此外，日益紧缩的外汇政策以及惩罚性进口关税也是钳制发展的原因。对于中国许多民营博物馆而言，国家层面对私人慈善行为资助上的缺失，也构成了不利于艺术发展的潜在环境。而这些博物馆恰恰是近年来推动艺术市场发展的主力。

TEFAF《中国艺术市场报告》中国二级市场销售数据

在骇人的数据背后，还有其他令人头疼的问题。麦克安德鲁强调，中国以高达57%的比例成为拍卖市场上流拍率最高的国家之一。相比而言，美国纯艺市场的流拍比例为18%，英国为27%。她同时发现，延迟或是拒绝付款也是西方画廊和中国大陆做生意时不可避免的问题。吴可佳特别指出，中国的新一代买家大多对西方当代艺术感兴趣，而这归功于西方画廊和艺术展的强大影响力，3月举办的巴塞尔艺术展香港展会就是一个范例。

这也解释了为何国际画廊仍以尤为惊人的速度在亚洲开设新的分支：就在近期，厉为阁（Lévy Gorvy ）在香港开设了新的空间，阿克塞尔·维伍德画廊（Axel Vervoordt）也启用了新址。除此之外，里森画廊（Lisson Gallery）也在本年度进驻了上海，而阿尔敏·莱希（Almine Rech）紧随其后。尽管如此，这对雄心勃勃的国际市场意味着利好的事情，在艺术市场基层来看却并不是稳健的写照。

里森画廊 “爱是形而上的引力”展览现场

拍卖行的高层开始对中国以外的亚洲国家（与地区）作出正面的评价——苏富比在上一个伦敦拍卖季上就见证了中国台湾、日本、韩国、新加坡和泰国买家的积极参与。但是当亚洲最大的经济体就坐落于不远处时，作为邻居想要躲过一切不良影响也并非易事。

2019年香港苏富比春季拍卖会，吴冠中油画作品《荷花（一）》（1974）以1.13亿港币落槌，加佣金1.30773亿港币成交。

尽管如此，这场资本的游戏很显然仍将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对于中国的经济及其艺术市场而言，不断以和过去十年同样的速度增长并不合理。然而，渣打银行最近公布的报告显示，最早在2020年中国就将超越美国，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经济体。此外，报告还预言，2030年世界最大的经济体中会有6个出自于亚洲，而这距今不过11年。中国的大型城市例如广州和成都将成为下一个巨型财富中心。话又说回来，除了中国，艺术市场的玩家们又可以将希望寄托在何处呢？他们只能祈祷，2018年不过是不同以往的困窘之年而已。（撰文/Melanie Gerlis，译/楼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