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国立博物馆“荣誉画廊“中”夜巡行动“现场
如今慕名前往荷兰国立博物馆“荣誉画廊”（Gallery of Honour）欣赏伦勃朗名作《夜巡》（The Night Watch）的观众会发现，这幅作品被从原画框中卸下后放在了专门设计的画架中，并且被罩进了一个由法国建筑师让-米歇尔·威尔莫特（Jean-Michel Wilmotte）设计的，巨大且封闭的玻璃室内。在作品前，一部X射线荧光扫描仪（macro X-ray fluorescence scanner）以极慢的速度在高379.5厘米，宽453.5厘米的画作表面移动，检测颜料中钙、铁、钾和钴等不同化学元素，以及探测创作过程中构图的一次次变化。专家们正在一个液压升降机平台上辛勤工作。
研究小组将一周七天在展厅内对《夜巡》进行研究与修复工作
自1808年以来，《夜巡》一直在荷兰国立博物馆展出。但在画作材料和绘画技术方面，《夜巡》是博物馆馆藏伦勃朗作品中被深入研究最少的一幅。这与它的尺寸和因受欢迎而长期展出有关。
荷兰国立博物馆在7月8日启动的“夜巡行动”（Operation Night Watch），是至今针对《夜巡》最深入和全面的研究和修复计划，目的是为了今天和未来的人们，能将作品长期保存下去。项目耗资300万欧元，预计将持续数年。
20余名修复专家、科学家、策展人和摄影师已从艺术史和档案研究、科技、计算机科学和人工智方面展开研究工作。“夜巡行动”的第一步是使用近十年来取得巨大进展的非侵入性技术，对画作进行56次三维成像扫描。一次扫描用时24小时，因而整个过程约耗时2个月，共将产生12500张左右极高分辨率的照片。研究小组将根据扫描结果决定下一步采取何种修复措施。
荷兰国家博物馆油画保护部门负责人彼得里亚·诺布尔（Petria Noble）说：“所有经过处理的数据都将免费向公众开放。我们将能够在iPad或者电脑上看到以前使用显微镜才能看到的细节。同时新型化学成像技术将为我们提供从画作表面到油画底层的信息。”
《夜巡》细节图
《夜巡》放大至5340dpi的细节图
除了现场参观，从今年7月开始，全球的艺术爱好者还可以通过数字接口全程在线观看《夜巡》的修复过程。根据荷兰国立博物馆公布的消息，最新一场修复直播于7月23日阿姆斯特丹时间上午9点进行。荷兰国家博物馆馆长塔克·蒂比斯（Taco Dibbits）表示：“所有人都有权欣赏的一件艺术品。在展厅修复，修复专家们就可以按自己的节奏工作。” 据悉，“夜巡行动”将一周七天无间断地进行。
“夜巡行动”将揭秘
《夜巡》屡屡遭受的磨难
《夜巡》，伦勃朗，1642年
1642年完成的《夜巡》，是伦勃朗最大型、最富有雄心壮志的作品。画中描绘的是荷兰黄金时代鼎盛时期一个精力充沛的市民卫队组织。在中心人物、当时阿姆斯特丹市长弗兰斯·班宁克·科克（Frans Banninck Cocq）的领导下，上尉、中尉、旗手、盾牌手、长矛手等34名市民卫队成员，摆着自豪的姿态在阿姆斯特丹一处稍显幽暗的地方集合。
34位人物中有18位是与伦勃朗同时代的真实人物。这些互为邻居、朋友和同事的卫队成员同住在今天阿姆斯特丹达姆拉克大街（Damrak）和辛格运河（Singel canal）之间的区域，是当时阿姆斯特丹街头的知名人物。
《夜巡》局部图
尽管市民卫队的任务是对自己所在地区的安全负责，并且画中的卫队成员携带着沉重的武器，但当时的阿姆斯特丹鲜少有大规模战斗发生。卫队一般出现在平息小骚乱或一些礼仪的场合。因而，市民卫队也是当时阿姆斯特丹的大人物们建立的社交俱乐部，其成员受到高度的尊重。
在问世377年以来，《夜巡》的标志性地位是它屡受磨难的原因之一。刀割和火烧曾在这幅著名画作上留下印记，而一次次破坏和修复的痕迹都将在此次“夜巡行动”中被揭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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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5年，《夜巡》被裁剪
修复专家复原1715年《夜巡》被裁剪的情况
1715年，这幅巨型油画从阿姆斯特丹一个民兵组织总部转移到市政厅。为适应新空间的大小，画布左边被裁掉一大条，其他三边也被裁掉小部分。修复专家和数据分析科学家通过一定的算法和法医成像工具，通过研究画布边缘的变形程度推算被裁剪部分的精确尺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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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1年，第一次刀伤
1911年1月，一位博物馆观众突然跨过拦在作品前的绳索，拔出当时鞋匠常用的小刀，迅速地伸向《夜巡》表面，留下数道划痕。在对作品造成永久伤害之前，博物馆保安设法将作案者制服。据事后调查，作案者是一名被宣布为“不适合工作”的水手，因感到挫败而以此方法报复政府。最终他被判处一年监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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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第二次刀伤
1975年，《夜巡》被锯齿刀划伤
1975年9月，一个拿着锯齿刀的人朝着《夜巡》的两个主要人物，队长弗兰斯·班宁克·科克和上尉威廉·范·鲁伊坦伯希，猛划了十几次，留下了多个几毫米宽、50厘米长的伤口。在重新加衬之前，修复员用蘸有合成树脂的线在画布背面做了“小桥”，将其重新连接，修复了这幅油画。现在从画布正面看，受损的区域显得更暗、更光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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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酸性液体袭击
1991年，《夜巡》遭酸性液体喷洒
1990年4月，一名参观者向《夜巡》画面左前景身着艳丽红衣的火枪手身上喷洒酸性液体。幸运的是，一名警卫迅速用水冲洗了画布，中和了腐蚀性液体。当时的修复专家认为，酸性液体只渗入了画布表面的清漆，而没有影响到下面的颜料，因此决定只重涂一遍清漆。如今的修复专家有条件将画布表面放大7000倍，他们可以核实前人的修复方法，或者进一步发现是否还存在一些表面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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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修复造成的影响
《夜巡》被认为至少经过四次重新加衬，重新加衬指的是将新画布粘在原画布的背面以起到加固作用：1975-1976年，在刀伤之后；1945年，在画布从最后一个战时藏身之地马斯特里赫特（Maastricht）返回荷兰国立博物馆之后；1851年，首次记录在案的蜡树脂加衬（蜡树脂衬里可以使画作更加饱和，使颜料的色调更深）；最早以此可能在1795年或1758年。
1946年至1947年，荷兰国立博物馆的绘画修复者正为《夜巡》去除清漆
1975-1976年，游客们透过窗户观察《夜巡》的修复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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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内框的问题
蜡质树脂的重量和画布不均匀的“张力”让这幅画左上角等地方略微膨胀。修复员将判断当前内框提供的张力是否合适，他们也许会考虑更换或进行调整。目前使用的内框可以追溯到1975至1976年的最后一次修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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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料的降解
几个世纪以来，《夜巡》的表面色彩一直在发生变化。不仅是因为外部因素，也因为颜料的化学反应。使用新的成像技术，如X射线荧光成像和红外反射成像光谱，收集并数字化图像，再经研究小组的分析，可得知例如前景中的小狗颜色发白或变灰的程度和原因。
《夜巡》前景中的小狗
荷兰国家博物馆油画保护部门负责人诺布尔透露，档案记录显示，这幅画在上漆之后已经被修复过25次，但是不能完全显示具体的处理措施。“这是衡量这幅画的重要性的一个尺度”，她谈到修复时说，“作为研究的一部分，我们将努力了解过去的修复对这幅画做了什么”。
一个给所有人的关于伦勃朗的展览
693位创作者，693个故事
对每年到访荷兰国立博物馆的200多万观众而言，伦勃朗是博物馆的核心。而此次博物馆为伦勃朗逝世350周年策划的一系列“伦勃朗之年”项目也将观众放到了最中心的位置，其核心是正是博物馆民主化与公众参与。
“伦勃朗万岁”展览现场，摄影：Olivier Middendorp
向全球直播《夜巡》的研究和修复工作，是让博物馆的重要馆藏在全球观众的注视和见证下“活起来”，而7月15日，荷兰国立博物馆开幕的新展“伦勃朗万岁”（Long Live Rembrandt）则是重建伦勃朗与21世纪的观众的联系。在全球各地举行伦勃朗名作大展之时，拥有伦勃朗最多绘画作品的荷兰国立博物馆选择向全球创作者征集受伦勃朗艺术启发而创作的作品。
“伦勃朗万岁”展览现场，摄影：Olivier Middendorp
在“伦勃朗万岁”筹备阶段，博物馆共收到来自95个国家的8000余件作品。通过博物馆策展人、公共教育负责人和艺术家，以及一位14岁的阿姆斯特丹中学生组成的7人评审团的遴选，最终在展览中呈现了693位创作者的575件作品。这其中包括了小学生、财务总监、细木工匠和成名艺术家等社会各界人士创作的96个版本的《夜巡》、253件儿童艺术品和132件伦勃朗的自画像。
“伦勃朗万岁”展览现场，摄影：Olivier Middendorp
“伦勃朗万岁”的评委会主席、荷兰国立博物馆绘画和雕塑策展人彼得·罗洛夫斯（Pieter Roelofs）说：“在展览中，我们透过艺术家的眼睛去看伦勃朗。这次展览不仅仅是纪念伦勃朗，也是关于我们大家的展览。”（撰文：Nancy Kenney ，童亚琦， 翻译/朱静）
＊点击”阅读原文”观看“夜巡行动”直播
若无特殊标注，本文图片、视频均来自荷兰国立博物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