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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伦斯、雪莱和狄更斯的手稿来到上海,埋藏在大英图书馆的文学旧事

Mar 22, 2018   陈璐

“读者,我嫁给了他。”
这是夏洛蒂·勃朗特那部传世名作《简·爱》结尾的开头,这位饱受磨难、感动和激励过无数读者的女子,以这句有力的主动选择,回到因火灾而残疾的罗切斯特身边。
夏洛蒂和她塑造的“和我一样平凡、渺小的女孩”简·爱,一直被许多读者视为爱情故事中女权宣言的典范,深受人们喜爱。由上海图书馆和大英图书馆在社交媒体上推送的一则“读者,我去了上海”,化用这个名句,宣布这部由夏洛蒂·勃朗特亲手书写的手稿已经被带到上海和众多读者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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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苑英华——来自大英图书馆的珍宝”展览海报,图片来源:上海图书馆

于2018年3月15日至4月15日在上海图书馆举办“文苑英华——来自大英图书馆的珍宝”展览,是“大英图书馆在中国”巡展的第三站,带来了与此前完全不同的展品,包括勃朗特《简·爱》原稿的第三卷,狄更斯《匹克威克外传》原稿中的五页,艾略特《擅长装扮的老猫经》草稿,雪莱的《致拜伦的十四行诗》手稿以及劳伦斯讨论小说《虹》的信件。同时,上海图书馆还挑选与其相关的中文译本、改编以及评论,一同呈现这些英国文学是如何在中国被传播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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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苑英华——来自大英图书馆的珍宝”展览现场,图片来源:上海图书馆

为什么选择这五位作家,本次英方策展人亚历珊德拉·奥特在接受《艺术新闻》采访时谈到,“这一方面是因为19世纪到20世纪这个阶段正值英国文学蓬勃发展,而他们五位在国际上知名度较高、传播较广,另一方面我们也对上海图书馆有哪些作家相关的收藏进行了考量。”

《简·爱》的出版故事和译本变迁

这次备受关注的是由勃朗特亲笔所写的《简·爱》原稿。据奥特介绍,因为《简·爱》的原始手稿非常厚,一共被分为三卷,此前在北京首都博物馆曾展出过其中的第一卷,而这次在上海图书馆呈现的则是第三卷,上面清晰地撰写着“读者,我嫁给了他”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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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爱》创作手稿誊写本,第三册,夏洛蒂·勃朗特作,1847年。大英图书馆藏。© British Library Board

近距离观察这份字迹娟秀整齐的亲笔手稿,它左面留有很多黑色油墨指印,右面结尾上空隙部分还有一行铅笔签名,这些都是印刷厂工人留下的痕迹。这说明这本手稿曾被送去印刷车间进行印刷,当时印刷车间的工人们会根据书籍的不同章节分开印刷,所以签有相关负责工人的名字。
根据大英图书馆对这份手稿的研究,奥特表示勃朗特在临近交稿前,仍然保持着创作的状态。比如,为了软化简体格弱小的特征,勃朗特划去简自我贬低式的对比,删掉罗切斯特给出的回应:“我宽宏大量,不计较这些缺陷”。下文中,简原本称罗切斯特是她“存在的一切意义”,这句也被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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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稿上有很多排字工人沾了油墨的指印,还有几位工人的铅笔签名。《简·爱》创作手稿誊写本,第三册,夏洛蒂·勃朗特作,1847 年。大英图书馆藏。© British Library Board

“实际上,这本手稿曾被送往很多出版社,但都被拒绝了,直到1847年出版商乔治·史密斯收到这份手稿,他读了以后非常喜欢,两个月后就决定出版。”奥特表示,“我们通过这个手稿可以看到作者并不是孤身奋战,而是和出版商有着互动,从实物上我们是可以观察到它从最初的手稿到最后广为流传的过程。所以从这本手稿上,我们能看到的并不仅仅是小说本身的故事,它还是一个出版的故事,《简·爱》正是乔治·史密斯作为出版商生涯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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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洛蒂·勃朗特肖像,J. C. 阿米蒂奇仿照乔治·里士满的画作所刻,由史密斯与埃尔德出版公司出版,伦敦,1857年,选自《F. J. 斯坦福思所作 英国女诗人肖像版画集》。大英图书馆藏。© British Library Board

后来乔治·史密斯将这份手稿留给了他儿子,并被家族收藏,1933年,他的家族将该手稿捐赠给了大英图书馆。“手稿上隐藏了丰富的信息,关于作者和当时的社会情况、环境等等。”奥特同时介绍道,此前在北京展出的第一卷上还签有夏洛蒂·勃朗特的笔名“柯勒·贝尔”。在19世纪,英国女性仍然受到狭隘社会观的歧视,著名的勃朗特三姐妹夏洛蒂、安妮和艾米莉早期都曾分别以柯勒(Currer)、埃利斯(Ellis)和阿克顿·贝尔(Acton Bell)这样的男性笔名发表作品,方便为读者和编辑接受。事实上,《简·爱》出版之后,围绕作者的性别和身份曾发生过很激烈的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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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周瘦鹃翻译的《重光记》。图片来源:上海图书馆

围绕这份珍贵的手稿,上海图书馆选择了《简·爱》在中国的相关译本一同呈现。其中最早的译本是1925年出版的当红鸳鸯蝴蝶派小说家周瘦鹃翻译的《重光记》,这本译著非常小和薄,这是因为他对内容进行了选择和大量改写,由于他对这部作品的理解比较局限,这部作品被改编成了一段单纯的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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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爱自传》第一章第一页,译者李霁野将作者“Charlotte Brontë”(如今普遍译为“夏洛蒂·勃朗特”)翻译成C.白朗地。图片来源:大英图书馆

现在被大家所接受的《简·爱》这一中文译名出自李霁野翻译的《简·爱自传》,其翻译采用他老师鲁迅提倡的直译法。这部译作最重要的一个作用是他同时把《简·爱》再版的序言也给翻译了出来,这个序言中勃朗特提到当时英国社会有一些权贵阶层对《简·爱》存在很多非难和诋毁,她自己则给予了正面的反击。
同时值得一提的是,展品中还有李霁野写给茅盾的一封书信,因为茅盾曾在上个世纪30年代写过一篇《珍·亚尔的两个译本》,珍·亚尔就是简·爱。李霁野在信中写道“您在三十年代写了这篇文章,我很想拜读,不知道在哪里可以看到,希望您能够赐告。在这篇文章中我听说您提了两个非常有意思的译法,想把这两个译法拿出来单独写一篇小的文章,为文坛留下一个轶事也是很有意思的。”这显示了译者对文学译本的一种追求。

狄更斯的《匹克威克外传》和私人藏书票

如果说《简·爱》开启了勃朗特的写作生涯,那么《匹克威克外传》就开启了狄更斯的写作生涯。《匹克威克外传》是查尔斯·狄更斯的第一部长篇小说,也是他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之一,自出版以来一直受到各国读者的热捧。此次展出的是《匹克威克外传》第19章的第四十七页至第五十一页,创作于1836年至1837年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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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匹克威克外传》第十九章部分手稿,查尔斯·狄更斯作,1836年至1837年,大英图书馆藏。© Mark Charles Dickens, Head of the Dickens Family. Some rights reserved

和《简·爱》整齐清晰的字迹不同,狄更斯的这份手稿十分潦草。部分原因是因为这本书最初是以每月连载的形式推出,所以他写作速度非常快,一位排字工人曾抱怨狄更斯“用羽毛笔蘸着浓重的蓝墨水,写得手稿四处溅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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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尔斯·狄更斯在书桌前,图片选自《查尔斯·狄更斯的一生》,约翰·福斯特著,(伦敦:查普曼与霍尔出版公司,1872-74年)。大英图书馆藏。© British Library Board

这本手稿是用鞣酸铁墨水书写的,这是一种在中世纪到19世纪的欧洲极为流行的墨水。它的配方独特,主要原料来自橡树组织细胞在被瘿蜂卵破坏后形成的隆起中提取的汁液,同时还含有尿液,极具腐蚀性。这份手稿上可以看到一些涂改,涂改时墨水都已经印到纸张上面了。在羊皮纸的时代过去,纸张时代到来之后,鞣酸铁墨水对纸张的腐蚀便一直给手稿的收藏、保护带来很大困扰。因此,这些脆弱的手稿一般最多展示3个月,便会进入休眠期,重新回到大英图书馆,不再外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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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纾和魏易1908年翻译的狄更斯《块肉余生述》(现今常译为《大卫·科波菲尔》(David Copperfield)),1914年由商务印书馆出版

同时,这次上海图书馆展示了部分由中国早期翻译家林纾和魏易一起翻译的狄更斯作品。虽然林纾作为翻译家名声很响,但他却是一位不懂外语的译者。他和魏易组成搭档,由魏易口译,他写下来后再加以润色修改,以这种方式合作翻译了狄更斯的五部重要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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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第二次战役纪行》扉页上的藏书票,图片来源:上海图书馆

这部分不容错过的还有一本狄更斯的私人藏书。1856年,狄更斯完成了幼时夙愿,买下了罗彻斯特附近的盖茨山庄,这个山庄中有一个很大的图书室,藏有众多藏书,其中这本《中国第二次战役纪行》先被徐家汇藏书楼收藏,现在则被上海图书馆获得。这本珍贵私人藏书扉页上面贴有狄更斯的藏书票,上面绘有一头握着“马尔他十字”(Maltese Cross)的坐卧雄狮,这个标志实际上是狄更斯先祖在十七世纪使用过的家族纹章。

《致拜伦的十四行诗》背后几经流转的收藏故事

“手稿背后的收藏历史其实很值得关注,”奥特表示,“比如《简·爱》的手稿是由出版商收藏,而《匹克威克外传》的手稿是由一个印刷工人收藏的。整个收藏的过程不仅仅是关于这个作品或者是物体本身,背后很多有意思的故事也值得挖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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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拜伦的十四行诗》手稿,珀西·比希·雪莱作,约1821年至1822年,大英图书馆藏。© British Library Board

珀西·比希·雪莱《致拜伦的十四行诗》背后的收藏故事极为丰富。这份手稿先是被雪莱的夫人,《弗兰肯斯坦》的作者玛丽·雪莱收藏,随后被她赠予友人,几经流转,最后由另一位大文豪,也就是写过《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的斯蒂芬·茨威格通过拍卖获得,并于1986年受人所托赠予大英图书馆。这份手稿尺寸非常小,至今还能看到纸上的折痕,它同样也是用当时流行的鞣酸铁墨水撰写,你可以看到,这份手稿上雪莱其实并没有点明拜伦的名字,只是题作《致_____》。

劳伦斯亲笔书信中的困境

这次展出的还有D.H.劳伦斯的一封写给他在伦敦的出版代理詹姆斯·布兰德·平克的亲笔书信,内容是讨论的《虹》这本小说。由于《虹》中有比较露骨的性描写,在英国被列为禁书,所以他在信中商量该如何将这本书拿到意大利重新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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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H·劳伦斯写给其代理人詹姆斯·布兰德·平克的亲笔信,信中谈到小说《虹》。大英图书馆藏。 Reproduced by permission of Paper Lion Ltd. and the Estate of Frieda Lawrence Ravagli. © The Estate of Frieda Lawrence Ravagli

通过这封书信,我们可以看到劳伦斯面临的困境,一方面他需要钱,另一方面还需要克服各种阻碍将作品带给读者。同样被禁的还有《查泰莱夫人的情人》,实际上小说遭禁让劳伦斯一蹶不振,战争期间他一贫如洗,当战争结束后,劳伦斯便离开英国,背井离乡,余生在漂泊海外中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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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饶述一翻译的《查泰莱夫人的情人》,图片来源:钱江晚报

由上海图书馆展出的这本由饶述一翻译的《查泰莱夫人的情人》来自私人藏家,是1986年湖南人民出版社根据1936年的原版重版的。饶述一是一个笔名,他到底是谁,直到现在还是一个谜,有人推测是朱光潜,但并没有充分的资料可以证明。1936年他以个人的名义出版了《查泰莱夫人的情人》,数量很少,仅有两千本,但在当时引起了轰动,被一抢而空。该版本非常忠于原作,质量极高,真正体现了这本书的文学价值。

T. S. 艾略特:一个调皮的猫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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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S·艾略特写给艾利森·坦迪的亲笔信。Letter from T.S. Eliot to Alison Tandy © Faber & Faber Ltd. and the Estate of T.S. Eliot

虽然T·S·艾略特因为《荒原》确立了他在英国文学史上的地位,但他最畅销的作品却是一部为孩子撰写的诗集《擅长装扮的老猫经》,著名的音乐剧《猫》便是根据这个诗集改编。
这次大英图书馆便带来了这份诗歌的原始草稿,还包括他写给杰弗里·坦迪一家关于猫行为的信件。艾略特和杰弗里·坦迪是好友,也是他孩子的教父,这本“猫诗集”便是他为教子们创作的。当时有猫住到坦迪家里,艾略特就在信里写道如果有猫住到你们家里来也没有办法,你只能学着跟它相处并且接受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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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S·艾略特写给艾利森·坦迪的信,信的日期为1937年11月15日。大英图书馆藏。 Letter and illustrations by T.S. Eliot © Faber & Faber Ltd. and the Estate of T.S. Eliot

这封信件写在艾略特自己任编辑的文学批评杂志《Criterion》的抬头纸上,那天正好是情人节,所以艾略特还在上面画了一些爱心和丘比特之箭,从这可以看出,艾略特一方面很严肃,另一方面又充满童真,整个手稿将他的个性和创作过程都非常立体地呈现了出来。

手稿背后,是等待挖掘的历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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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伯纳1937年7月给上海戏剧家黄佐临的题词手稿原件,图片来源:上海图书馆

此外,本次展览还呈现了萧伯纳1937年7月10日给上海戏剧家黄佐临的题词手稿原件,热情地表达了“起来,中国:东方世界的未来是你们的”;发表于1872年5月《申报》上的我国最早的小说译作《谈瀛小录》,即英国作家乔纳森·斯威夫特的《格列夫游记》;发表于1873年1月《申报》馆文学期刊《瀛寰琐记》上的中国近代首部长篇翻译小说《昕夕闲谈》;我国著名翻译家屠岸在沪翻译中国首部《莎士比亚十四行诗》时所用的原版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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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岸翻译《莎士比亚十四行诗》时所用的原版书,图片来源:上海图书馆

“尽管手稿和绘画之类的艺术作品相比,在视觉上不一定很吸引人,背后的故事也不一定很明显,但我们在策展过程中不会有意排除那些看似平淡无奇的手稿,不过也的确会融入一些视觉上具有特色的收藏,比如T·S·艾略特这份书信。”奥特表示,“我们也会竭力用说明文字,包括我们图书馆的网站以及现场二维码的方式,尽可能把这些手稿背后蕴藏的历史呈现给观众。这次展览我看到的不仅仅是大英图书馆、上海图书馆展出的手稿,更有它们背后那些有趣的故事。”(采访、撰文/陈璐)

文苑英华——来自大英图书馆的珍宝
上海图书馆
展至4月15日

唯一生前在大都会举办回顾展的女艺术家,玩转陶瓷的伍德曼来上海了

3月19日,美国艺术家贝蒂·伍德曼(Betty Woodman)的个展“宇·宙”(House and Universe)于上海 chi K11美术馆开幕,呈现了艺术家不同时期与媒材的艺术创作。“在伍德曼之前,你不可能既是一个陶瓷工作者,又享有艺术家的身份”,丹佛艺术博物馆的策展人戴安·范德利普曾如此评价伍德曼。她将绘画的平面性与陶瓷、器物的表面性相结合,使之交叉、互相干扰,这使得其作品展示的不仅是陶瓷的工艺性,也是艺术家创作中的当代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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