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韡和其最新装置《受难》(铁、钢,2014年)
还未进入展厅,大型工程所特有的喧嚣感便由金属齿轮刺耳的切割声先行传来,为了布置刘韡的最新个展“颜色”,北京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的大展厅成为嘈杂而忙碌的艺术家工作室,数十名操作工人在其中现场装配艺术家刘韡的各个大型装置作品。本周六,刘韡的最新个展“颜色”即将对公众开放,这也是他最大规模的一次个人展览。开幕前夕,刘韡接受了《艺术新闻》的采访,谈及他有关新展的创作思路、关注题材以及对于抽象艺术的看法。
《看!书》,书、木头、钢,2014年
《迷局》,玻璃、铝合金,2014年
“现实”是刘韡常常提及的词汇,也是其始终关注的焦点,这一焦点往往围绕着视觉甚至视错觉的表达而展开。在1999年的展览“后感性:异型与妄想”中,刘韡便以录像装置《难以抑制》开始了其视觉实验,并成为1990年代末期的艺术思潮“后感性”的核心成员之一。创作于2006年至2007年的《爱它,咬它》是刘韡的代表作之一,这件作品以制作狗咬胶的牛皮缝制成数十座全球重要政治建筑,材质所具有的特殊臭味及扭曲的视觉形象呈现了刘韡对社会、政治和权力的改写。近年,刘韡的视觉语言日趋抽象,他说:“想要做得更精深一点,不要把物品的故事或者它本身的性质带进来,把它们全都去掉。”
在15年的创作期间,刘韡受到了广泛的国际关注,作品出现在诸如威尼斯双年展、蓬皮杜艺术中心等重要国际展览和美术馆中。如策展人、批评家皮力曾在其文章中评价:“在他身上,我们似乎可以完全捕捉到一些正在发生,而且必将产生重要影响的艺术的新趋势。”对于现实的敏感和独特的视觉语言使刘韡在当代艺术领域中占据了重要一席。
《迷中迷》,综合材料,2014年
《受难》,铁、钢,2014年
新展标题是“颜色”——视觉艺术的最基本元素之一,请介绍一下这个看起来很简单的标题是如何来的?
首先它只是一个题目,比较宽泛。因为我做的是视觉艺术,虽然有一个概念在其中很重要,但是最终还是以视觉来呈现,通过颜色判别一切。我们可以用颜色来区分很多事情,它是视觉上最直观的一个元素。我所有的知识也是用来做一个视觉判断,不仅是判断,还是分解——用视觉来分解关于制度、等级、社会等等一切。
《无题》,2014年
作为“迄今为止最大规模的一次个人呈现”,你是以什么思路准备这个展览的?
这里所指的规模与空间也有很大的关系。还是想以某种方式和真实的现实发生关系。不一定是现实的一个行动,或者完全反映现实,但我认为与现实毫无关系是没有意义的。我在想一个装置、图像或者说景观,是如何嵌入一个现实的世界当中,于是就去考虑怎么切入,以这样的思路进行。
在我做展览的时候,可能并不知道我要什么,但是知道我不要什么,把不要的东西全都丢掉,剩下的可能就是我想要的,基本上是以这种排除法来建构整个展览。我们大概有两个月的时间,每天推翻一些东西,到最后很大一部分是依据整个展览如何给别人更好的感官传递,因为每一部分都服务于整个展览给别人的感官感受。整个展览的结构还是有各个层面的,将命运的、现实的、启示的、理性的东西放在一起。其实整个展览像是一件作品,最终每件作品消失了,变成一个展览的概念。而我并不想解释作品,图像就是我的解释,不需要把它转变成语言或文字。
《紫气 No.3》,2014年
我注意到“现实”是你常常提及的一个词。
现实包括很多,主要是对于自我的认识和对于社会上发生的一切的认识,认识到这些东西,就会想要去表达。我关注的是更深、更宏观、更隐蔽的一个现实,包括自我建构的一个现实,自我建构的现实也是自我的认识与体现。真实对于我来说很重要,不论我做什么,都得有一个真实的东西存在,没有的话什么都做不了。对自我的认识和对于真实的认识,也是我在不同媒介中始终关注的。
比如本次展览中的《转变》这件影像作品,特别简单,就是颜色的渐变,这对于我来说是个很商业的象征。它的颜色的不断转变是没有原因的,只是为了转变而转变。这件设备和屏幕本身,它的体量以及其形式的简单且不断变换的方式,是我对于商业的某些方面的想象。商业上的东西是对你个体时间的占有,是不断变换的。比如时代广场之于我的联想就是很大的屏幕,我在乎的可能不是它的影像,在我看来它就是一块块的颜色。采访、撰文/吴亦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