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木心美术馆外景，图片来源：木心美术馆

在16世纪末期，生活在英国埃文河畔（River Avon）的斯特拉特福（Stratford）的莎士比亚与成长于中国明代江西临川的汤显祖，两位戏剧家在东西方世界留下了传世艺术杰作，而并不知对方的存在，机缘巧合在公元1616同年逝世。400年后，全球各地掀起纪念莎士比亚与汤显祖逝世400周年的热潮，两位大师跨越时空彼此相遇。这一特殊的时间节点，成为人们打开对读中外戏剧与文化的钥匙。也许正如木心所说：“东西方哲学的和合，才是世界的文艺复兴。”莎翁的悲喜剧与汤公的戏曲所代表东西方艺术世界的相遇，已是世界都为之凝神注视的文化主题盛会。

 
▲ “莎士比亚／汤显祖”展厅入口，由陈丹青设计的圆弧形通道，左面女子的形象取自莎士比亚《第十二夜》，图片来源：木心美术馆

10月21日在木心美术馆开幕的本年度最新特展“莎士比亚／汤显祖”与乌镇戏剧节这一独特的背景相呼应。展览以木心在《文学回忆录》等著作与课堂演讲对莎士比亚与汤显祖评论为视角，展出来自英国皇家莎士比亚剧团、浙江遂昌汤显祖纪念馆和苏州昆曲博物馆的戏服及剧本珍品。

▲ 木心美术馆“莎士比亚／汤显祖”展览现场，图片来源：TANC

在展厅中，分别代表莎士比亚与汤显祖戏剧创作的环形看板与折页造型屏风立于两侧，构成两位东西方戏剧大师相互对照的主要结构。莎士比亚环形看板以古版地图、版画、文稿作为基调，其中的戏剧作品中的角色人物剪影，取自伦敦大英图书馆古董版莎士比亚戏剧集铜版画，来自18、19世纪的插画家描绘了前摄影时代扮演莎剧名角形象，惟妙惟肖，亦是莎士比亚文化遗产的一部分。在环形看板前方陈列8件由英国皇家莎士比亚剧团提供的古董戏服，分别由《奥赛罗》和《威尼斯商人》中的剧中人物穿着，曾展现于1953至1985年的伦敦舞台。

▲ 男性紧身裤和紧身衣，1961年由《奥赛罗》中奥赛罗的扮演者约翰·吉尔古德（John Gielgud）穿着。图片来源：皇家莎⼠士比亚剧团

▲ 蓝绿⾊丝绸裙，1987年由《威尼斯商⼈》中尼莉莎的扮演者乔西特·赛门（ Josette Simon）穿着； 白⾊缎礼服，1985年由《奥赛罗》中黛丝德蒙娜的扮演者妮雅姆·库萨克（Niamh Cusack）穿着。图片来源：皇家莎⼠士比亚剧团

▲ 16世纪⼿绘威尼斯的彩⾊地图。威尼斯是《威尼斯商⼈》和奥赛罗第⼀一幕的发⽣地。图片来源：大英图书馆

为汤显祖特制的屏风中6幅画面，取自文学古籍刊行出版社1954年刊行的《牡丹亭》木板水印插图，近于明末画风抑或为清代早期木版画师傅所绘。在折页屏风前陈列着苏州昆曲博物馆的3顶头面和一双绣鞋，其中的绣鞋与凤冠是昆曲表演艺术家张充和先生早年在美国饰演杜丽娘时所穿戴。

▲ 木心美术馆“莎士比亚／汤显祖”展览现场折页屏风与演出穿戴，图片来源：TANC

▲ 表演艺术家张充和先生早年在美国饰演杜丽娘时所穿戴的绣鞋，图片来源：TANC

莎士比亚与汤显祖传世遗物非常稀少，甚至连签名也已没有真确的留存。展览展品以两位戏剧大师早期图书与剧本以及译者手稿为主要展品，汇集英国伦敦大英图书馆、浙江遂昌纪念馆、嘉兴市图书馆等来自中英50余件19世纪古董级原版图书、剧本，明清至民国时期汤显祖原版文物以及莎士比亚译者朱生豪先生的翻译手稿真迹，展示莎士比亚与汤显祖文本戏剧文学作品在世界和中国出版传播的概貌。其中包括全球仅两件最原始版本1603年的《哈姆雷特》剧本，1800年纽约版《莎士比亚诗歌集》，1922年田汉翻译的《哈孟雷特》，明代刻汤显祖《紫钗记题词》等难得一见的早期版本。

▲ 最原始的《哈姆雷特》剧本，全世界仅两件。该册出版于1603年。图片来源：大英图书馆

▲ 插画，17世纪的室内剧场。该册出版于1662年。图片来源：大英图书馆

▲ 清手抄本《梅云阁曲谱》，内含《牡丹亭》中《游园》《惊梦》等曲谱，图片来源：TANC

▲ 民国上海市棋盘街扫叶山房发行石印玉茗堂原本木石居藏版《牡丹还魂记》，图片来源：TANC

▲ 民国时期的⼿手抄本《牡丹亭·游园》等工尺谱曲谱。图片来源：浙江省遂昌汤显祖纪念馆

▲ 木心美术馆“莎士比亚／汤显祖”展览现场，图片来源：TANC

展览中两幅绘画展品是由英国皇家莎士比亚剧团所藏由英国画家沃特·乌威克（Walter Chamberlain Urwick）所作《威尼斯商人》夏洛克扮演者画像和遂昌汤显祖纪念馆藏品清代画家陈作霖所作《汤显祖小像》。莎士比亚与汤显祖作为对木心构成重要影响的人物，在两幅绘画作品旁，亦提有木心在《文学回忆录》中谈论两位戏剧大师的言语摘录。木心生前对莎士比亚十分推崇，他曾写道“威廉，是仅次于上帝的人。人间百态，莎士比亚退得开。退得最远最开的是上帝。”而对于汤显祖的评述，却充满着叹惋之情，“原本可以成为东方的莎士比亚，可惜没成。”

▲ 英国画家沃特·乌威克所作《威尼斯商人》夏洛克扮演者画像与木心《文学回忆录》选段，图片来源：TANC

英国BBC广播电台制作的莎士比亚纪录片《揭秘莎士比亚》《莎士比亚研究》与浙江电视台制作的纪录片《汤显祖与遂昌》也在此次展览中展出，为莎士比亚与汤显祖的生平经历提供了长达12个小时的完整影像资料。

 
▲ 莎士比亚与汤显祖纪录片视听区，图片来源：TANC

木心美术馆馆长、此次展览策展人陈丹青介绍说，木心在书中和课堂都曾以相当的篇幅谈论莎士比亚，并将汤显祖及元明清三代戏剧家的美学，与莎士比亚多所比较。因此，在木心身后的美术馆推出这两位大人物的小小展览，无论如何是件有趣的事。“要说对照这两者其实挺难，好比一个牛排一个臭豆腐，我宁可吃臭豆腐，但牛排是来劲儿。在这其中，我更希望引起思考的是艺术如何实现世界性的问题。”（撰文／黄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