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波士顿美术馆外观
波士顿。“孩提时，我就为它深深着迷，以至常常在它面前端坐良久。它消失的那段日子令我倍感失落；当我得知它重回大众视野，竟有种失而复得之感！”一位到波士顿美术馆参观的观众曾如此谈及该馆的一尊观音坐像。这尊让西方人长久冥想和凝视，诉诸于精神寄托的观音菩萨佛像即是波士顿美术馆亚洲艺术收藏的镇馆之宝。这尊宋代水月观音菩萨像姿态舒展，神态灵动，成了波士顿美术馆亚洲馆藏最受欢迎的藏品。
时隔17年，历经了18个月的精心修复后，这尊佛像带着它的动人之美，重新亮相波士顿美术馆全新扩建的宋代艺术展厅（原为Paul and Helen Bernat Galleries, Gallery 274），为展览“宋——中国艺术的黄金时代”拉开序幕，并再次成为焦点。本次展览展出了近40件馆藏的宋代陶瓷、雕塑、绘画和书法作品。
▲ 波士顿美术馆馆藏彩色木雕观音菩萨坐像（12世纪早期）
“展厅的设计试图为观众营造冥思的气氛，不仅可以仔细欣赏展品，还可以静心坐下，体验艺术家通过观音菩萨像来传递的共通情感。” 策展人白铃安（Nancy Berliner）表示。佛教在宋代深入民间，与中国传统思想和技艺相融合，造就了艺术和文学的空前发展。而历史长河中，同时期的西方中世纪艺术也充满了浓郁的宗教色彩。两者互有交融，亦有分叉，这也是为何这尊观音菩萨——作为东方宗教的代表在西方享有如此重要的地位。
▲ 波士顿美术馆宋代展厅现场
这座制作于北宋年间的观音菩萨坐像于1920年入藏波士顿美术馆，1950年代修复人员曾剥去最外6层装饰漆以最大程度保护木像观音的原色。而最近的一次修复则采用了紫外成像、X射线照相和放射性碳测定年代技术，关于这尊观音菩萨坐像的年代信息更多地浮出水面。
▲ 水月观音菩萨像在宋代展厅展出前经历了18个月的修复
宋代佛教的兴盛和对世俗生活的影响在宋代艺术展厅的其他展品也多有体现，南宋佛像画家周季常的两幅《五百罗汉图轴》、一尊南宋年间制作的罗汉头像以其“夹纻干漆”工艺而著称。
▲ 周季常的两幅《五百罗汉图轴》
▲ 宋代夹纻罗汉头像
“宋代是中国艺术与文化中最纯粹的时期”，白铃安告诉《艺术新闻》，作为中国艺术文化历史上重要的“黄金时代”，宋代艺术展厅的扩建得以让美术馆更多的宋代藏品同时展出。
▲ 南宋陈容《九龙图卷》
除了佛教藏品，宋代写意精神在中国古代文化中也最为突出，这造就了宋画具有独一无二的美感。宋代文人绘画将书画同源理论推向了高峰。作为全美最久负盛名的宋画收藏，波士顿美术馆此次展出了南宋画家陈容的作品《九龙图卷》，这件作品被誉为世存最伟大的中国龙图卷，于1917年入藏波士顿美术馆。陈容喜好酒后乘兴而作，惯用泼墨法画云水怪石，群龙隐现，笔势遒劲，营造出很强的动态和神秘气氛。
▲ 在波士顿美术馆宋代展厅展出的北宋汝窑青瓷盘
本展中的一件北宋年间的汝窑青瓷盘尤为值得关注。宋代陶瓷极尽高雅之美，单色釉瓷受到宋代鉴赏家激励追捧，作为青瓷的典范——汝窑更是不可多得，现存世仅60件。宋代活跃的艺术创造力也促使一批艺术家回首先秦艺术，掀起一股仿古浪潮，如本次展出的一件宋瓷花瓶在器型上仿周玉礼器，亦有其他仿汉青铜酒器。
从冈仓天心到白铃安
波士顿美术馆的中国艺术积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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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士顿美术馆馆藏的其他重要宋代绘画还包括宋徽宗赵佶相关的早期重要长卷《摹张萱捣练图卷》和《无色鹦鹉图卷》、夏圭的《风雨行舟图页》等。作为美国最早收藏中国古代绘画的博物馆之一，波士顿美术馆早期的中国画收藏依赖于日本的资源渠道及日本的鉴赏传统。1911年，从冈仓天心担任亚洲艺术研究员之后，波士顿美术馆着手早期中国绘画收藏研究。冈仓天心对宋代文化、中国道家学说和禅宗甚是推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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冈仓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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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1863年，卒于1913年。原名冈仓觉三，日本明治时期著名艺术评论家、教育家。著有《东洋的理想》《日本的觉醒》《茶之道》等书。20世纪初在美术史家ErnestFrancisco Fenollosa的推荐下进入波士顿美术馆工作
冈仓天心及其他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进入该馆的日本研究员在为该馆引入大量日本艺术收藏之余，也增加了宋代院体绘画、道释绘画等的收藏，而到了20世纪中后期，来自台湾的研究员吴同（Wu Tung）、曾宪七（Tseng Hsien-chi）和来自荷兰的方腾（Jan Fontein）等人，以及后来的中国艺术部负责人盛昊以他们对宋代及宋以后中国艺术的深刻认识进一步加强了波士顿美术馆的中国艺术收藏。吴同更在90年代后半期创立了该馆的中国书画修复室，而现在波士顿美术馆中国艺术部策展人的头衔中也被冠以“吴同”之名。而今的波士顿美术馆以石质佛像（汉代至唐代）、大师绘画（唐代到宋代）和瓷器（新石器时代至20世纪）等各类型的重要收藏而著称。
在盛昊退休后，波士顿美术馆于2012年邀请艺术史学家白铃安博士加入其中国艺术部。白铃安毕业于哈佛大学，曾于1980年代初前往北京中央美院学习。2003年，她将安徽古建筑荫余堂整体迁移至碧波地博物馆（Peabody Essex Museum）。2010年，其策划的展览“帝王私人乐园：故宫珍宝”引起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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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铃安
Nancy Berlin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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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士顿美术馆中国艺术策展人
Wu Tung Curator of Chinese Art
过去10年，波士顿美术馆举办过一系列与中国相关的馆藏展览，既有不同时期的中国文物典藏展，如晚明家具展、北宋至清代中国漆器展，也有以主题形式展示明代苏州文人雅士的展示吴派书画展。
▲波士顿美术馆馆藏《摹张萱捣练图卷》（局部）。这件作品曾在2014年年底的“宫女还是招贴画女郎：波士顿美术馆藏中国画展” 上展出
近年来，美术馆的两档展览连接古今中国艺术，引起广泛关注。2014年年底，“宫女还是招贴画女郎：波士顿美术馆藏中国画展” （Court Ladies or Pin-Up Girls? Chinese Paintings from the MFA, Boston）以30余件横跨北宋至当代的女性主题绘画、招贴和照片折射出中国千年以来两性关系的演变。而2010年年底，展览“与古为徒——十个中国艺术家的回应”（Fresh Ink: Ten Takes on Chinese Tradition）则邀请10名中国当代艺术家选择一件馆藏作品与自己创作的作品呼应，勾连过去，从不同的时空维度观中国艺术。
采访 | 叶滢
撰文 | 蒋立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