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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元贬值,国际画廊拓展东京:第二届Tokyo Gendai在挑战与机遇中进入新阶段

Jul 12, 2024   王崇桥
4cab1a1faf71534678c5e2b65957ca25第二届“东京现代”艺术博览会现场,2024年
 
1992年,日本第一届“国际当代艺术博览会NICAF YOKOHAMA’92”(NICAF)在横滨国际和平会议场(PACIFICO YOKOHAMA)举办。该艺博会在当时算得上是亚洲乃至全世界最大的艺博会,首届便吸引了来自日本国内51家、国外41家画廊参展,其中不乏佩斯画廊、里森画廊和Thaddaeus Ropac画廊等重量级画廊。NICAF筹备于日本泡沫经济的巅峰时期,当时日本国内经济一片狂热,安田火灾保险(损害保险日本兴亚前身)时任董事长后藤康男在伦敦佳士得以近4000万美元的破纪录价格拍下梵高《花瓶里的十五朵向日葵》,日本国内企业和藏家也纷纷斥巨资购入大量西方现代艺术作品。然而,当NICAF正式推出时,日本的经济泡沫已经破灭,日本也步入了“消失的三十年”经济停滞期。该艺博会在挣扎了数年后于2003年迎来最后一届,日本的艺术市场从此也成为了全球艺术市场繁荣下的一个小小注脚。

fac572a879cf12e706ac8971a95e9c31第二届“东京现代”艺术博览会现场,2024年
在首届NICAF举办30多年后,当年的会场横滨国际和平会议场又迎来了一个全新的艺博会——“东京现代”(Tokyo Gendai),而今年迎来第2届的东京现代也于7月7日刚刚落下帷幕。去年首次举办的东京现代无疑为日本国内的艺术市场带来了不少乐观情绪。然而,该艺博会的会场选址和展期也被不少人诟病。由于东京市区内缺乏能够举办大型博览会的会场,该艺博会的最终选址横滨国际和平会议场距离东京市区大约一小时车程,日本出了名地昂贵的打车费用使得绝大多数人只能和日本上班族一样选择公共交通赴展。同时,由于大多数美术馆展览和艺博会期间的各种活动发生在东京市内,这使得往返于会场和东京之间的画廊工作者和藏家们叫苦不迭。

6f6b8082f949f4e73fd14db29353fcf7田村友一郎作品在东京现代“Sato 草地”单元展览现场,2024年
此外,7月初展会举办时,东京炎热潮湿的天气让许多来自国外的画廊和观众感到难以忍受。7、8月是欧美画廊传统休假的时期,同时许多重要画廊和藏家刚刚忙完6月中旬瑞士巴塞尔展会,这也让他们无暇再参加一场远在大陆另一端的展会。正因为这些原因,在今年的东京现代闭幕后不久,主办方便宣布明年展会将改在9月中旬举办,紧接在首尔的弗里兹艺博会之后。今年的东京现代共有来自18个国家和地区的69家画廊参加。除了BLUM、Sadie Coles HQ、贝浩登、阿尔敏·莱希、SCAI THE BATHHOUSE、Taka Ishii Gallery等日本国内外的知名画廊回归之外,今年7月初在东京麻布台开设新空间的佩斯画廊,以及德国的Galerie EIGEN + ART、伦敦的Alison Jacques等国际画廊也首次亮相该艺博会。

e3bd833ee9acabb256843e6d5dc741fc奈良美智作品在东京现代“Sato 草地”单元展览现场,2024年
展会主要分为3个展区。主展区“Galleries”汇集了一半以上的参展画廊,24家画廊选择参加“Hana 花”展区,展出一到两位中青年艺术家的作品。剩下8家画廊则聚集在“Eda 枝”展区,展出了一系列亚洲背景的艺术家和历史上重要艺术家的作品。此外,作为艺博会的公共项目,“Tsubomi 花蕾”以“万物巧妙相连”为主题举办了来自不同国家、时代和文化背景的女艺术家的群展,“Ne 根”介绍了小田原文化财团、大林财团等日本国内5个重要文化艺术基金会的活动,“Sato 草地”则展出了奈良美智、菅木志雄和田村友一郎等5位艺术家为艺博会特别创作的大型装置作品。在“Galleries”展区,佩斯画廊带来了美国艺术家罗伯特·隆戈(Robert Longo)的个人展位。尽管隆戈此前在日本并没有太高的知名度,然而佩斯画廊的品牌光环以及日本新空间开幕所带来的大量关注,标价9万美元到75万美元的素描作品在艺博会开幕一小时内全部售罄,大多数作品由日本藏家购得。“我相信,我们带着这样高质量的艺术品进入日本艺术市场,日本藏家会像其他任何的收藏家一样做出回应,”佩斯画廊的CEO马克·格里姆彻(Marc Glimcher)表示,“我的观点是,日本艺术市场需要国际上值得信赖的大型画廊和艺博会,这些是唯一缺少的要素。”

71f701e607f78ba225414739ee55a89c罗伯特·隆戈,《Untitled (The Ecstasy of SaintTeresa,1647-1652; After Berniniand White Peonies) Diptych》, 2024年 © Robert Longo / ArtistsRights Society(ARS), New York 图片来源:佩斯画廊
阿尔敏·莱希带来了汤姆·威瑟尔曼(Thomas K. Wesselmann)两件30万至35万美元的画布作品、一件12万美元的纸本以及39万欧元的河钟贤的绘画等,VIP首日,画廊以3万至5万美元的价格售出了印尼艺术家罗比·德·安托诺(Roby Dwi Antono)的一件绘画作品。BLUM售出了冈崎乾二郎的2024年画布作品,售价16万美元。画廊创始人蒂姆·布卢姆(Tim Blum)犀利地指出:“尽管参展人数相对较多,但销售情况仍然相当严峻。”他表示,艺博会想要取得成功,“还需要向亚洲地区社群开展更多的宣传活动。”

6017af6a67338fa86bb9a99b69643d39BLUM画廊在第二届“东京现代”艺术博览会现场,2024年
纽约的Sundaram Tagore Gallery售出了千住博的3件作品,其中两件作品售价38.5万美元,一件57万美元。东京的灯塔・彼方画廊在展会前两日将2幅绘画和4件雕塑作品以15万至20万美元的价格售给了日本、台湾和美国的藏家。小山登美夫画廊售罄了北京艺术家许宁的个人展位,KOTARO NUKAGA售出了包含现居纽约的日本当代艺术家松山智一的创作在内的12件作品。
94b6fe39f695d1827f1a9494051b0d5dSundaram Tagore Gallery在第二届“东京现代”艺术博览会现场,2024年 图片来源:Sundaram Tagore Gallery
第二次参加东京现代的当代唐人艺术中心表示,今年销售“表现不错,收获了不少日本藏家的青睐”。画廊香港黄竹坑空间总监杨慢慢说:“为了迎合当地藏家的购买习惯,我们对作品的尺寸做了调整,多选择了1平米左右以及更小的画作。”今年在该画廊的展位上,除了艾未未、岳敏君等画廊的代表艺术家作品之外,也出现了江上越、皆藤斋、牧田爱和梅沢和木等更多日本当代艺术家的作品。
“我们非常重视日本这个多元化的艺术市场,以及当地藏家独特的审美倾向,”杨慢慢补充道。“东京现代作为连接日本当代艺术市场与国际艺术市场的重要纽带,为我们提供了难得的机会。这对于我们长期致力于拓展日本艺术家版图的目标来说,无疑是一个关键性的契机。”
2947d46d4dc70896981091c6d3d4d3b1当代唐人艺术中心在第二届“东京现代”艺术博览会现场,2024年 图片来源:当代唐人艺术中心
北京的马刺画廊也回归了今年的东京现代,带来了陈劭雄、瑞贝卡·哈珀(Rebecca Harper)、叶凌瀚等艺术家的群展。画廊发言人表示:“日本本土客户对于艺术的热情很高,购买力也是在的。但是日本的成交节奏很慢,后续需要有一个漫长的沟通过程,且与本地客人的沟通,语言是比较大的一个障碍。”然而,该发言人也指出:“日本藏家与画廊一旦建立起信任,很容易成为其忠诚的客户。东京作为世界人口排名第一、GDP全球排名第二的城市,有很多传统的家族企业并且有很好的收藏品味。很多画廊在日本艺术市场老一辈藏家与新一代藏家之间的断层中看到了希望,认为新一代藏家具有较高潜力。”

5a06aceb9ab4c8b1fd3ed35779fcb651马刺画廊在第二届“东京现代”艺术博览会现场,2024年 图片来源:马刺画廊
去年12月在东京表参道开设了画廊空间的上海BLANKgallery,带来了1997年出生的中国艺术家大志的个展。画廊创始人吉吉表示:“我们的销售非常理想,带来的作品都卖了,而且远远不够,一件作品有多位藏家想收藏。”他说,画廊在展会上受到了来自日本、韩国,甚至是菲律宾和欧美藏家的关注,他们也积累了“相当数量的藏家信息”。“日本是一个很特别的市场,我们空间在东京运营半年多也摸索了一些经验,这在艺博会上发挥了作用。”

16e3693802d93d4cd436708eac338633BLANKgallery在第二届“东京现代”艺术博览会现场,2024年 图片来源:BLANKgallery
从本次销售结果来看,除了少数作品之外,大多数作品的成交价格都在10万甚至5万美元以下。这一价格水平与日本国内一级市场中最容易成交的作品价格大致吻合。尽管日本国内有许多资深藏家,但随着国际旅行的重新开放,日本的重要藏家们可能会选择前往巴塞尔或弗里兹艺博会等艺术家阵容更加国际化、选择更加丰富的艺博会购买作品。对于日本藏家来说,在东京现代购买作品或许能够节省相当一部分运费,但这也取决于画廊所带来的作品是否足够优秀或者符合本土市场的品味。同时,日元的持续贬值增加了日本藏家购买国际艺术家作品的成本,许多藏家可能会在这个时候重新思考是否应该继续进行艺术收藏,这就使得如何吸引更多国际和区域内的藏家来到现场购买作品成为东京现代的一大课题。

2adf53c72d0d17f260c334362747b55a第二届“东京现代”艺术博览会现场,2024年
“日本一直是每个人的心愿清单,对于那些没有来过的人,以及那些曾经来过并想再次回访的人来说,日本总是一个令人向往的地方,”东京现代的联合创始人任天晋(Magnus Renfrew)在开幕时谈到。同时,他还强调艺博会VIP项目所带来的积极效果。去年,东京现代的VIP项目收获了日本国内外藏家和艺术从业者的广泛好评。除了东京市内的美术馆展览导览、艺术家工作室探访等传统项目之外,在艺博会开始前和结束后,东京现代还组织藏家们前往了位于小田原的杉本博司所设计的江之浦测候所、轻井泽的Sezon现代美术馆、濑户内海的直岛等日本国内知名的艺术目的地。

6946daea1d1117f7cdcac7d3234efea9第二届“东京现代”艺术博览会现场,2024年
在日本旅游局和文化厅的大力支持下,今年的VIP项目还新增了位于箱根的Pola美术馆和金泽的21世纪美术馆等,为国际游客提供了深入探索日本国内不同地区的机会。“这一计划反响非常积极,因为日本的多样性使我们每年都能提供一些不同的体验,”任天晋补充说,“日本丰富的文化历史、精彩的机构和博物馆,以及东京画廊的实力和深度,都是世界级的。我相信我们的国际游客会非常享受这一点。”日本艺术界的实力或许不在于拍卖市场上惊人的数字,或者美术馆展览开幕时光鲜亮丽的活动,而在于多年的积累和与国际的交流。日本在战败后不久的1951年便举办了马蒂斯和毕加索的个展,1974年卢浮宫美术馆的镇馆之宝《蒙娜丽莎》还破例来到东京展出。日本的国公立美术馆目前或许面临购藏预算减少等种种问题,但即使是诸如静冈县立美术馆这类地方美术馆,也收藏了30余件罗丹的雕塑,以及莫奈、高更、琼·米切尔、李禹焕、草间弥生等艺术家的重要作品。更不用说和伦敦泰特美术馆的“Rothko Room”齐名,拥有亚洲唯一一间马克·罗斯科作品永久展厅的DIC川村纪念美术馆等重要的私立美术馆。

任天晋和马克·格里姆彻都反复强调,日本的艺术市场已经汇聚了所有成功的要素。格里姆彻说,“有时候你只需要加点水”,就能让奇迹发生。

*若无特殊标注,

本文图片由东京现代提供

香港拍卖行“乔迁之年”:将带动哪些“新质生产力”?

今年堪称香港艺术品拍卖公司的“乔迁之年”。苏富比旗舰艺廊于今年7月在香港中环置地遮打揭幕,佳士得、邦瀚斯的亚洲新总部均将陆续揭幕,富艺斯则在2023年于香港西九龙文化区开设其在亚洲的新总部。香港各家艺术品拍卖公司的品牌升级之路由此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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